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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吃货小当家

当然,珍娘现在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变,口味异样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再变,估计也接受不了热的,不兑水直接上口的杏露吧?就算加了薄荷,估计也不行。

  这里头得加多少糖才挡得住大黄杏的酸,只有亲手制过的人才知道,更别提热着吃更令酸度提高的事了。

  不过最让珍娘意外的,还是自己男人竟然敢拿着这样一碗明知问题在哪儿的杏汤,还笑眯眯地,送到自己眼前!

  难道不知道自己本就是老饕出身?!

  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你试试,”秋子固将托盘送得更近些,目光里掠过隐隐深意:“改良版的。”加重了后四个字的语气。

  珍娘犹犹豫豫地拿起碗,捏住勺,先观察一番。

  嗯,看起来,粘稠度可以给十分,比一般的杏露黏稠得多,舀一勺几乎无法直接滴下。颜色也比一般的淡上许多,浅黄到几乎接近奶油色了。

  珍娘凑近闻了一闻,忽然偏头,若有所思,紧跟着,又闻一下,然后,猛地大笑起来。

  “秋叔叔,你可真会耍诈!”

  这哪里是什么杏露啊!明明就是只有一点杏香的奶油甜汤!按照珍娘对秋子固的常规估计,里面应该还会有糯米小丸子一类增加口感和肥胖度的东西。

  当然,胡椒薄荷也没少,十分美妙地中和了奶油的甜腻程度,又添加了一丝刺激的香气。

  珍娘二话不说,连吃带喝,几乎一眨眼的工夫就扫清那只小碗,留恋于口腔间的甜蜜,几乎让她生出添碗底的冲动。

  好在秋子固早有准备,在看见她埋首于碗间的吃相之后,立刻回厨房拿来整小锅甜汤,并在碗空的同时,将其注满。

  珍娘吃完一只不小的银铫,还不死心,直到秋子固将铫子翻过来示意,真的没有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秋叔叔,你这是犯规!利用我回答问题的专注,引开我的注意力,搞出这种东西,”珍娘撑得在春凳上动不得,只好以指关节敲敲碗边:“现在好啦!丫头被你喂成一只猪啦!”

  秋子固笑得宠溺极了:“你现在多吃点才好,以前也太瘦了。现在一人吃两人养,消耗得快嘛!”

  院里有人走动,珍娘敏锐地听见,扭头去看:“是谁?”

  半晌,才听见福平婶犹犹豫豫地回应:“夫人,是我。”

  秋子固拿起锅碗托盘:“我去看看,应该没事。”

  珍娘注意地听着,从她这里看去,窗外没人,福平婶应该是从前院进来的,并刻意让开自己的视觉角度。

  外头响细碎的说话声,明显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是不让自己听见的意思。

  这可愈发引得珍娘好奇。

  干脆说出来我不还见得怎么样呢,这样藏着掖着的,那我就非得听听!

  珍娘吃得太饱,正想运动下消食,此时干脆起身,慢慢晃到门边。

  秋子固一直在留神着门口,一看见裙边就知道是她出来,苦笑叫停福平婶:“看吧,我就知道,瞒不过去。”

  福平婶慌张起来:“原是我错了,不该到院里来说。“

  珍娘索性出来,站在台阶上,两手摊开示意他们向自己看:“你们上下通身这么看看,我有哪一点像个脆弱的花瓶?不让我动就罢了,现在倒好,连话都不让我听见了,知道的是保护我,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帮着当家的藏私房钱呢!”

  秋子固哭笑不得:“丫头,能不能别开玩笑?”

  福平婶也忙赔笑:“夫人这笑话说得不好,且别说咱们庄上的帐一直是您在管,庄主他就想藏,也没那个能力不是?再说了,他要钱做什么呢?我一直觉得,庄主是个连秤上星子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人呢!”

  珍娘抬脚要下台阶:“所以我说像啊,没说就是啊!你们别岔开话题,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让我知道?”

  秋子固几乎是飞一般冲过来:“小心台阶!”

  珍娘停下脚来,原地顿了一顿,然后抬起脸来,认认真真地看着秋子固:“叔叔,你饶了我成不成?难道说怀个身孕还能让我智商下降?你们现在简直当我傻了似的,能不能别这么侮辱人?难不成我连下台阶都会不知道轻重了不成?”

  秋子固一怔,继而自己也发笑,但还是很严肃地绷着脸:“没人说你不知轻重成了傻瓜,不过凡事多个心眼小心点总没有错吧?再说,我扶你难道还扶错了?”

  珍娘龇牙咧嘴:“对!就是扶错了!我能自己走,小瞧人就是不对!”说着将脚步踩得重重地,故意不看秋子固,自己走下台阶,一气走到呆若木鸡的福平婶面前:“说!什么事!”

  她难得摆出夫人的架子,福平婶本来不愿意开口的,不由得就张嘴:“没什么,就是,墨村那边人来,说姓文的那位大小姐,今儿一日就孵在暖房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跟那个抱窝的鸡似的,守着那些香草花儿的不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夏娘子急了,人交到她手里嘛,万一有个不好,她怎么对夫人您交代?因此就在外头催了几句。”

  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

  珍娘心中有数了:“吵起来了,是不是?”

  福平婶忍不住了:“夫人,您别怪我多嘴。这姓文的丫头跟咱们实在合不到一处。就那个乖张的性子,还非得弄得人前人后大家伙都求着她似的,其实是她硬要留下的!又装个什么大鼻子象呢?!若不看从前隆平居跟咱们有些交情,文掌柜的面上过不去,我真要说出好听的来了!”

  珍娘心中暗叹一气,拍拍福平婶的肩膀:“就知道跟婶子合不来,我才让她去了墨村,怎么?隔着一条河呢,还过不去?”

  福平婶不说话了,眼睛却看在秋子固身上。

  刚才珍娘没来时,她正在苦劝秋子固:如今夫人的情况有变,她是有身子的人了,姓文的那个丫头留下只是麻烦,还是趁早赶走为妙!

  见福平婶看着秋子固,珍娘便也看过去,却不开口。

  秋子固轻笑,声音低沉动听,带着几分清凉与优雅,音节碰撞间有种奇特的韵味,让人想起夏日酷暑时的薄荷冰。

  “不就是一天不吃不喝不说话么?没什么大不了,婶子忘了夫人新栽培出新品种时的模样?”

  珍娘扑嗤一声。

  行啊秋叔叔,这结论推得可以,合情合理,总结得到位。

  福平婶悻悻地,却不服:“她怎么好跟夫人比?!”情急之下,竟掉了句书袋:“那是云泥之别!”

  珍娘哈哈大笑,在福平婶肩膀上拍了一把:“可以啊婶子,从哪儿学来这么文绉绉一词儿?”

  福平婶不好意思起来:“还不就是,那天您说了,我就,记住了呗。”说罢又强调一遍:“姓文的跟夫人,那就是云泥之别。”

  珍娘冲秋子固吐下舌头,后者不动声色,却也微微冲她眨了眨眼睛。

  珍娘心里好笑,要看秋子固如此回应,万一不中,没准还得自己出头。

  谁让秋叔叔一向是口拙之人呢?福平婶的云泥之别威力又是极大的。

  不想,秋子固的应对竟出乎意料之外。

  “当然跟夫人不能比,不过这也不妨碍她跟着夫人学啊!”

  福平婶顿时说不出话。

  要说跟珍娘学,这个家里真的从上到小,没一个女性不是这样做的。

  从珍娘的言谈举止,到她的穿衣打扮,几乎没人不模仿的,虎儿鹂儿,福平婶夏娘子,庄上墨村里的姑娘婆姨,只要能接触到珍娘的,没有不受这种影响的。

  珍娘走路快,庄里上下都行道带风;珍娘做活时喜欢粗布长裤,大家都暗中做了同样的衣饰,只是碍于脸面,从不穿出来,不过福平是见过的,自家婆姨在院里腌泡菜时,就穿过跟珍娘一样的裤装。

  至于她未开口之前先笑,待人不卑不亢,行事犀利却不失谦厚,处理问题对事不对人的风格,更让所有秋家庄女性佩服,明里暗里,模仿不已。

  所以秋子固这样说,是完全能得到福平婶理解的。

  但并不代表,她就服气。

  “学夫人?就凭她?”

  珍娘摆出严肃脸,打起圆场:“没错,她学不了。似我这般睿智,又岂是一般人可以临摹?”话峰一转:“不过那也不能阻止她努力的劲头是不是?毕竟,我的魅力太大,无人可挡嘛。”

  这下,连福平婶也绷不住了。

  “哪有大宅门的夫人这样说话的?”她嗔着珍娘:“眼见就快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开玩笑。”

  珍娘搂住她:“婶子笑了不是吗?管什么时候成什么人呢?能逗得大家笑就是好笑话,”看着秋子固:“秋叔叔,你说是吧?”

  秋子固嘴角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不就饿一天么,没事。让夏娘子给文小姐送点干粮,横竖厨房里总备有汤水的,等她想起来,自然要吃。”

  福平婶平心静气地接受了珍娘的话。

  “对了,咱们后院暖棚里,头岔的枸杞苗已经出来,你掐点腱子,给墨村那边送去。文小姐喜欢吃这个,墨村那边没有。”

  福平婶略有些诧异,秋子固却毫不意外。

  自己媳妇自己最了解,她对任何人的喜好,只要知道一次,就绝不会忘记。

  “对了,让钧哥那小子送点茨菰来。”

  秋子固最喜欢拿炸茨菇片下酒,这样的天气,晚来风寒,喝几杯桂花酿是再好不过了。

  福平婶眼睛一亮,立马来劲,替珍娘和秋子固做事,她最喜欢。

  “也不知叔叔你怎么想的,一个常年用来做盆栽绿景的球根有什么好吃的?”珍娘故意做个苦脸:“不香不甜。”

  没错,茨菇在秋家庄,一般来说就是当盆景用的。

  寻一只青磁小瓦缸,底下垫上点土,弄几个茨菰头,芽冲上按在土里,再撒上点土

  盖上,缸里放足了水,春天放在太阳底下一晒,不用多,也就十几天就能拱出芽来。到了夏天,就生出长长的叶柄和犁头形状的叶片了,绿绿地浮在水面上,旁边再弄几只菖蒲、浮莲,俨然就是一处微观水池了。

  到了深秋,叶子枯了不能看,再把缸里的水淘出去,缸里的湿泥和其中的茨菰都

  扣出去,堆在一个不碍事的地方,也就是,钧哥院里。

  几天以后,泥干了,把茨菰从里头扒拉出来,再找一个不用的废盆,搁点干土垫底,把茨菰放在里头,随便放屋里什么床底下之类碰不着的地方,也就是说,钧哥屋里。

  想再观景,来年开春之后,再把它种上就行了。

  然而在秋家庄,每每等不到春天那点存货就让秋子固给吃完了。因此每年春天都要再买。

  挺好一栽培植物,非弄到碗里来,珍娘每每想到就不能理解。切薄炸,那土豆什么的不也行?前世某某基某某劳不都这套路?没见卖炸茨菇片的。

  秋子固双手背后,笑得雍容华贵轻描淡写:“丫头,这你就不懂了,茨菰切薄片炸过之后有股清香,那是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的,且得晾凉了吃,那才得趣呢。”

  哦怪不得,得晾凉了啊?那快餐店是吃不上了。

  等到真做起来,珍娘才知道,其实远不止晾凉这一条,做法还复杂着呢!也不能怪她不知道,每回秋子固做时,她都闷暖房里呢,若不是如今身子不便,大家防贼似的防她乱动,也没这份闲工夫。、

  不过,好说歹说,看在珍娘刚才实在吃得太撑的份上,秋子固终于允许她留在厨房,看自己收拾茨菰了。

  钧哥送来一小篮茨菰,秋子固冲洗洗干净后,一只只芽朝上地放在砧板上,用刀竖直把它切成飞薄的薄片儿。

  珍娘看他耍刀工,简直极度舒适,茨菰片白而透明,玉一般穿梭在修长的指间,有条不紊序列整齐,再严重的强迫症也能给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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