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助

李睚被季江夜踹着胸口，身子牢牢贴在地板不得动弹，腰侧鲜血直流，喘着粗气道：“王上，恕微臣不能从愿，王上若是想要降罪，尽管拿着微臣一人出气就是，莫要……牵扯我们整个李家！”

“要杀要剐，要打要罚，本座清楚的很。”季江夜淡淡一笑，眸光顿时阴鸷了起来，道：“李睚，你觉着你死了之后本座能放过李家人吗？”

李睚不断的喘着粗气，眼神有些涣散，扶在身下腰间两侧的手沾满了鲜血。

季江夜抬脚从他的胸口挪开，搀扶李睚的肩膀让他站了起来，又格外体贴地为他拍了拍胸前衣裳上沾染着的尘土污垢，笑道：“我听闻你们李家家眷共有妾室六名，正妻一位吧？李睚啊李睚，你还真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啊。”

季江夜松开了他的肩膀，缓步背对着李睚走了两步，又忽然转身，略微疑惑的哦了一声，循循善诱道：“本座先前听闻你家的妻妾为你诞下了两子一女也对吧？孩子没有爹倒是还行，可若是一个当爹的死了三个孩子又当如何？”

李睚身子猛的一顿，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朝着季江夜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又扯着他的衣角哭道：“求王上放过微臣的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啊……求您了王上！微臣求您了！”

“起来，没出息的东西。”季江夜抬脚便将李睚踹开，转身走至靠椅上坐了下来，长腿一跨翘起了二郎腿，端着茶盏抿了两口菊茶润了润嗓子，捏着杯身轻晃，“泠弦歌，把人带上来。”

“是。”泠弦歌颔首，转身走至屋外招呼了一声，两队押着李睚家眷的便衣死士紧跟着冷弦歌入了屋，抬腿一踢将家眷们踹倒在地，将剑梢搭在她们的颈前，家眷妻妾们哭着喊着老爷救命，人满为患的屋中顿时乱成了一锅沸粥。

“李群候深思熟虑一番后再言定夺不迟，是助还是不助也就在您的只言片语间了。季江夜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身，抬眸瞧他，“当然，李家这些妻妾儿女的命也紧攥在您的手上了，她们是生是死，是杀是留，就看您如何抉择了。”

李睚抬手扯着袖子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珠，抿了抿干裂的唇角，身子轻抖，鲜血淌落而下，双膝依旧跪倒在地，颈侧架着明晃晃的刀刃。

“瞧见案上这炷香了吗？本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考虑一番。”季江夜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砰的一声将茶杯按在桌面，道：“好好考虑，本座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

季江夜抬眸与泠弦歌相视一眼，泠弦歌颔首，抬手拔出刀鞘，一刀划破那妾女的劲喉，喉中鲜血喷涌洒落，那妾女身子一抖动，重重的摔落在地，尸身当即化作一阵黑烟弥漫开散。

李睚大惊，抬腿挪动着膝盖想要爬向那妾女身死之处，却被两名死士用刀剑一抵挡住了去路。

李睚将身子转了过来，眸中猩红，抬起微微晃动的手指着季江夜喝道：“季江夜！你欺人太甚！”

“李睚，本座的耐心是有底线的！”季江夜从靠背椅上坐起，走至李睚跟前一脚将他踹倒，又揪着他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朝着脸上就是一拳打过去，李睚被砸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流，只感脑中嗡嗡作响，家妾女眷吓的惊叫起来。

季江夜将李睚给撂开，眸光自那些家妾眷中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那名模样儿俊俏的粉裙幺女的身上，走过去抬起她的下颚端详了一会儿。

那粉裙幺女吓得惊慌失措，不敢与季江夜对视。

“休要伤我女儿！”李睚惊叫起来，站起身就想要跑过去拉扯季江夜，却被泠弦歌一把放倒在地，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盯着房梁。

“这是你女儿？”季江夜淡淡的瞟了一眼李睚，又将目光投在了那粉裙幺女脸上，笑问道：“你便是李瑞雪，李睚的最小的幺女？”

李瑞雪不敢去瞧季江夜，微微敛眸，细声答道：“我是……”

季江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倏地松开了她的下颚，轻轻俯身与李瑞雪对视，道：“想要你爹爹活着吗？回答我。”

李瑞雪轻声惊叫，抬眸对上了他冷冽如凝霜的目光，道：“我想！求您放过我爹爹吧……”

“是吗？”季江夜猛然凑近，呼出的温凉气息滑过李瑞雪的颈侧，“我也想留着李睚的一条狗命，可谁让你爹爹不识好歹呢？要不你劝劝他？”

李瑞雪身子一顿，双手撑着地面向后退了两步，朝着他磕头，“您要瑞雪如何做？请王上言明！”

“简单。”季江夜轻声笑了起来，将身子半蹲了下来，单膝微微向前倾着，展臂一伸轻轻将李瑞雪拢入怀中安抚，手边一阵紫色微光乍现，一柄开了鞘的短刀便紧握在手中，向前一扎刺入了李瑞雪的腹部，温热的鲜血从指缝中逐渐溢出洒落，李瑞雪表情狰狞，极为痛苦的哼叫一声，便闭上了双眸，唇边鲜血溢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垂落，松松散散地靠在季江夜的怀里。

季江夜的眸光狠厉，一把抽出了短刀，殷红的鲜血喷洒在他的墨紫色衣襟上，瞬间染红一片。

“那就用你的命来抵。”季江夜起身站直，神色淡漠的瞧着李瑞雪摔落在地的尸身，抬手抹了一把刀刃上淌着的血珠，啪的一声合住了刀鞘。

紫金檀炉上燃着的那柱熏香烟恰巧燃尽，灰烬散在炉中，季江夜淡淡的望了一眼，转身走至李睚的正妻邱婉婷面前停了下，微微俯身看她，将含在鞘内的短刀攥在手里向上一挑抬起邱婉婷的下颚，喃喃道：“李睚妻妾成群，倒是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可惜却活不过今日。”

邱婉婷微微侧头看向李睚，哭的梨花带雨，“老爷……救我！”

“李睚，想好了吗？”季江夜止住唇角的笑意，将那把短刀给挪了下来，转身看向李睚道：“你若是还这般执迷不悟，本座今日便可助你李家全府上下开了这血光之灾。”

说罢，季江夜抬手勾开刀鞘，一把揪住那名黄衣侍婢将她给拎了起来，照着喉中就是一刀，血溅三尺，脑袋一偏便垂了下来。

李睚紧闭着的双眸倏地睁开，紧握着拳头站了起来，又一步一步地跪着爬向季江夜，朝着他磕头道：“王上！若是您肯放过微臣的家人，微臣愿意倾囊相助，以境外万名兵力赠予王上，微臣也愿意重返朝堂，协助您对付慕容太傅！”

“早就这么想不就好了吗？”季江夜抬手扔掉短刀，搀扶着李睚站了起来，道：“李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本座甚是欣慰。”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李群候也愿意倾囊相助，本座也不能太过吝啬不是？”季江夜抬手拍了拍李涯的肩膀，“本座就赠你黄金万两，京都城内府邸两座，李卿意下如何？”

李睚轻轻擦汗，双膝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极其凄哀，“臣李睚，谢过王上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