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大地,医舍外一片漆黑。
我实在是无聊,扒着门往外看,黑灯瞎火的,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咦,好像是梁山伯。
“梁兄,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医舍了?”
“哦,我是来给英台送烧饼的。”
“梁兄对我家九哥真贴心。”
“英台是我贤弟嘛,对了,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不了不了,我刚刚吃过了。你快拿进去吧,九哥他在里面呢!”
“好。”
祝英台在医舍待了一天,也是很惦记梁山伯,却又不好丢下祝英敏去找梁山伯。
抬起头就看见梁山伯端着烧饼走了进来。
“英台,原来你在这儿,我还在房里找你呢。”
“我得陪着小十呀!”
“来,吃烧饼。”
“吃吧,趁热吃!”
“嗯。”
“小十,你也来吃烧饼吧!”
“不用了,九哥,我吃得很饱了,你多吃一些。”
“山伯对我真好,吃烧饼都想着我。”
“对了,怎么不见兰姑娘和惠姑娘呢?”
我也纳闷。
“我在医舍待到现在,还不见人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人不经念,这不就听到王惠的声音了吗。
“来人哪,快来帮忙啊!”
“快来人哪。”
王惠扶着王兰,费力的爬医舍的台阶。
“兰姑娘她怎么啦?”
“我跟姐姐上山给祝十公子采药,姐姐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
“来,把手给我。”
看出王惠已经筋疲力竭了,梁山伯扶着王兰走进了医舍。
王兰坐在椅子上,我与九姐这才看见,兰姑娘伤得有些严重。
我不解,“小惠姑娘不也懂医吗?怎么让兰姑娘撑这么久啊?”
“就这一点难人,我,我不敢推拿筋骨。”
“一听到骨头的咔嚓声,我全身都无力了。”
王惠急的都要哭了。
“这也怪不得小惠,是我狠不下心。”
王兰也是满头大汗,可见真的很疼。
“脚踝脱臼移位了。”
“怎么办呢?再这样下去,姐姐的脚就废了。”
梁山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告奋勇要帮兰姑娘推拿,王兰一脸为难,我就更不能让梁山伯帮忙了。
“兰姑娘,还是让我来吧,我略微懂得推拿筋骨之术。”
王兰也知祝英敏比她略小两岁,不会传出什么闲话,自然是更愿意他给自己推拿。
待一切都弄好,也不早了,几个大男人实在不好再留下去,离开医舍各自回了房。
我回到房内,马文才还没有休息,他正坐在床上半靠着墙看《孙子兵法》。
马文才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文武双全还这般努力,相比之下,我感觉自己就像来混日子的,两天打鱼三天晒网那种,有些不好意思,拿了一本《论语》边泡脚边看了起来。
在祝英敏专心看书之后,马文才看向他,《孙子兵法》根本就没翻页,他一直在观察祝英敏,原本以为经由今天的事,他会害怕或者厌恶自己,没想到,他与往日无异。
这让马文才有些诧异,同时也有些欣喜。
“祝英敏,这书院就你一个聪明人。”
“啊?”
“我是说,就你配得上跟本公子做朋友。”
“……”
“你什么意思?不情愿吗?”
“文才兄,你误会了,我们一直是朋友啊。”
“那你为什么还同梁山伯那些贱民搅在一起,今日为何与我作对?”
“贱民?在你马公子看来,交朋友需要看家世吗?”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交朋友看人品。”
“祝英敏,人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你最好看清自己的身份,我马文才才是你相当的朋友。”
“怎么?要我像秦京生那样讨好你吗?还是像王蓝田那样惧怕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离梁山伯远一些,他就是个伪君子。”
“马文才,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你说别人伪君子,那你呢?”
“阴晴不定、易暴易怒、骄傲自大、桀骜不驯,和你在一起简直是灾难!”
马文才扔掉手中的书,一脚把祝英敏踹翻在地,水淌了一地。
趴在地上,我好一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大腿上的疼痛感提醒我这不是梦,我真的被马文才打了。
呵,祝英敏,这下认清这人的真面目了吧,之前还觉得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这样暴戾的人,九姐更不可以嫁给他。
此刻,我身上的白色寝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冷冰冰的,我已经不想跟马文才说任何话,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门,不想去打扰九姐,只能去找银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