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顶替演员

回到两个女生这里，她把冷饮递了过去，然后找了借口暂时离开一下。

“你没事吧？”少年说道，她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盒润喉糖，声音淡淡的，保持着递过去的姿势。

青年还在咳嗽，另一边拿着纸巾，不断的接着咳出来的血，一旁用来漱口的矿泉水里也混入了血丝。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眼前这个不认识的男生。

“……谢谢。”他接过润喉糖，三两下拆开包装抠出一颗含进喉咙里，顿时觉得疼痛瞬间少了许多。

脸上旦角的妆容还没有卸，冷汗让白色的底妆显得坑坑洼洼。

于昼蹲下来与他平视，问道：“能说说刚才为什么拍摄中止了吗？”那双黑蓝色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平静如湖面。

“唉……跟你说说倒也无妨。”

“我姓郑，叫郑暮舒，十几岁就开始跟着我师傅学唱戏，学有所成，但是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于是便想着跑跑龙套。”

“之前两天听同行的，说这边有个当背景唱戏的活，就跑了过来，赶紧把这个机会抢到手。可是我哪知道这个导演是宋尽兴宋导啊！”

这个宋导是影视界出了名的严格，只要一个片段中哪怕你多流一滴汗，那都得从头来过，对龙套背景什么的也是丝毫不放松。

郑暮舒抵了抵上颚，面上突然浮现出厌恶的神态，“就刚刚，那个穿着大衣的演员，他是这部戏的男主，就因为他对台词时状态不对，吐字不清，让我一段戏重唱了好多遍！”

他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忙于工作了，也没什么时间吊嗓子唱戏，喉咙状态很是不好，最近开始重唱也有些吃力。

哪成想刚开头就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嗓子都给他干出血了。

“那你不去跟导演说明一下情况吗？”沉默了一会儿的少年开口道，她有些迟疑地皱了眉毛，似是对于这种行为的不赞同。

干笑了两声，郑暮舒摸摸后脑勺的碎发，“嘿嘿，我哪里敢啊，唱着一段戏片酬可不少呢！”

但是后果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次过后怕是不大能唱戏了，果然为了生活，还是要放弃梦想吗……

他捏着矿泉水的手微微用力，发出“噼里啪啦”的塑料挤压声，突然就不说话了。

于昼阖了下嘴巴，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犹豫的开口：“我可以替你唱这段，并且片酬还是你的，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嗓子的保护对于一位戏曲传唱者来说意义非凡，虽然现在大家听的大多是戏曲元素的流行曲，可是跟戏曲本身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可以说，嗓子就跟命运绑在一起。

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因为传承文化而出名，并且唱坏了嗓子，落下个终生的毛病。

但是，他们认为都是值得的。

“这，这多麻烦你啊！我这多不好意思！”虽然自己的情况挺危险的，但是让一个小年轻替自己受那份苦，还别说唱不唱得好这回事。

可是看着少年眼中那份坚定，他到嘴边劝阻的话又咽了下去。

“行！”

两人达成计划，郑暮舒二话不说把上妆的油彩粉底跟假发片什么的偷偷从化妆间带出来，都是他自己用得好的东西。

于昼安安静静坐在台阶上，微仰着脸让他给自己化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几分钟过去，郑暮舒给她带上最后的头冠，整理着衣服的褶皱。

少年眉梢细长眉峰吊起，眼皮晕染着品红色的眼影，唇形清晰如花瓣般殷红淡薄，眼眸垂落，好一副美人情意朦胧之姿。

“好，好……真是太好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年轻辈的人能把这身行头穿出感情来，仿佛瞬间就入了戏，眉间微蹙担忧从心到神色姿态。

听到片场喇叭在召集人，于昼跟他多说了几句，让他打消心中杂念，不要太担心，随后踩着小步子过去了片场。

……

“西汐，于学长还没有回来吗？”都快二十分钟了，还没有见到人，总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蒋西汐摇摇头，“不是啦，学长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所以就先离开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对方发的消息，觉得估计是自己尖叫的时候把人烦到了。

下一秒，“action”的声音传出，两人皆回头看向片场，随着男主与黑老大演员的登场，后面的戏台上几乎在瞬间，踩着小步子的戏子登场了。

台上的少年眼眸低敛，慢慢幽唱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