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宿尚宫

秋婧从来就没有被什么邪祟缠身，仅仅只是心急封血，一时间气脉不通造成的。自打白老先生见秋婧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姑娘是什么病症了。

而秋婧对老先生也是极为佩服的，事实也正是如此。每年来青平山一趟，老先生都会传授给秋婧些药理知识，所以秋府里有什么杂症也常常叫秋婧去瞧瞧看。

“师父！”

“这次要教给我什么呢？”秋婧坐在火炉子前，朝摆弄药罐的老先生道。

白老先生拿起个棕色的瓷罐递给秋婧，随后坐到她旁边的木头小椅上。

“这里面装着的是解万毒”白老先生对秋婧讲道。

解万毒的名字秋婧几年前就听说过，是在前门小院一角种的几株草，样貌普通极似野草。

即便是在冬日，他们也能做白老先生院里的一抹绿。

秋婧打开瞧了瞧，里面装着的只是几粒偏棕色的丸子。小小一粒，味道甚浓，不像平常草药味道，倒是混杂些鱼腥味。

秋婧连忙合住盖子，皱着眉头看向一旁正等着看笑话的白老头。

“这些可是我炼了大半年的宝贝，看来你这小儿嫌弃的很啊”白老先生作势就要抢过瓶子，但秋婧哪能如了他的意。

“哪能呢师父”

秋婧搂紧瓶子，推开白老头的手。

青平山顶是阴寒之地，长年累月丝毫不觉温暖，正是冬日，一登顶便觉得冷风刺骨的疼。

第二天一大早白老先生就带着秋婧登上了平青山顶。秋婧冷的说不出话，只觉着就要呼吸不了了。

青平山顶有个寺庙，听老先生说人们常称作为尚宫，虽然位置极高，但总有人会慕名前来。人们都传言说在这里求福，灵的很，因此很多没银子修家庙的人家会把牌位放进。

他们二人刚刚靠近，便能闻到四处飘着的香灰味道，好像使得刺骨的寒风柔和了一些。

香龛前燃着的熏香在冷气中更清晰的袅袅升起，给里面的排位衬的有些腾云驾雾的感觉。

白老先生说他们要在山顶待两天，把四年前种的仙灵草采回去。

白老先生具体年岁秋婧不知，但终究不是什么年青气壮的男子了，可令秋婧惊奇的是他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稳重，丝毫没有蹒跚之象。

青平山顶常年积雪，最适合仙灵草生长，只是早些年种的仙灵草被雪覆盖不知有多厚，所以此番定不是什么简单活。

秋府里已经是一派忙碌景象，不仅马上年关，还有太子婚宴一事，还有年后秋老夫人的八十大寿要准备，整个府上的花销预算都要细细计划。

秋老夫人不是什么爱铺张奢侈之人，即便是新年也吩咐二房周氏不必购买过多，够用即可。

“这六姐儿不在府上，不知今年给她裁件什么样的新衣呢”凤娘被周氏请来府内给各位量身裁衣了，一趟下来就剩下秋婧了。

凤娘可是上京有名的织娘，她那里的布料和花样都是少有的。

“瞧我这记性，竟真给忘记问了”二婶抬手抚了抚额。虽说每年秋婧都要去青平山，但今年事情多的直叫她烦心，直到今日才想起来忘了问。

“她今年倒是长了不少，你便照着四姐儿的尺寸给她做吧”

“至于花样嘛”周氏想了想，还是摸不准秋婧的心思

“你去找二姐儿吧，他平时和婧儿最近，一定不会错的”三婶见二婶拿不准主意便想到了自家姑娘秋荣。

“师父，我怎么一个都没看着啊”青平山顶上，少女又冷又着急的说道。

秋婧看着师父一株一株的把仙灵草拔出来放进篮子里，她却觉着草都一个样，愣是一株都没瞧见。

“你太心急了”

白老先生回头看了秋婧一眼，摇头说道。

“看看他们的特征”白老先生把篮子递给秋婧。

篮子里面躺着几株又细又直的植株，和解百毒不同的是仙灵草上有细小的颗粒，师父说这就是仙灵草的果实，但师父只需要它的根茎，因此白老先生采的每一株都会把小颗粒抖下来，继续生长。

冬日黑的早，山顶则更然。

寺庙的里间勉强让两人度过一晚，待夜静到只有鸟鸣风啸时，秋婧便觉着有些阴森森了。

因着白老先生授医时不让旁人瞧，所以代云在那日送她上山后就跟着侍从们回去了。

此时她一个人呆着，屋里只有一盏绿盈盈的灯笼，散发着鬼火一般的光，不知是冻的还是怕了，秋婧一下子打了好几个寒战。

就在秋婧好不容易有困意，准备一觉天亮时，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在这样寂静的夜中听的格外清晰。

困意一瞬间消失，秋婧赶忙坐直了紧紧盯着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