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走出那扇铁艺门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垂低下眸子,刚刚打过天诃的手依然泛红。她自嘲似的望着,遥望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他们的距离如此漫长,只能遥望。
司机在驾驶座上。天兮指关节敲击玻璃示意打开车门,坐进去,长发不经拢束散在脸颊两侧。手臂支起颈首,以便指尖按压太阳穴。
“开车。”
司机一愣,偷偷透过后视镜观察天兮的脸色,一句话惊觉起来,那双盛满湖泊的眸子里恢复了以往的干练。眼神平静,但是看着后视镜的自己。司机不禁慌乱“小姐,去哪里?”
天兮想了想,指尖划过屏保翻出聊天记录,神色有种说不清的凝重“去格林尼亚的私人医院,告诉舅舅,我今晚不去他那里。而且我也没对他儿子做什么。”
“好的,小姐。”
车子开动,她坐车向来安静,司机也知道不能放音乐。疲惫了很久,坐车之余望着玻璃外的天空,星云闪动,跳跃着离开月亮周围,仿佛清光从来不配于它们。
她点开手机里自带的软件,放了恬静的爱尔兰音乐来听。声音如水,外面开始下雨。雨云遮住月光,车轮在马路上碾开水纹,细芒搅碎,涟漪将路灯灯光拼合在一起。
潮湿的空气使她不自在,从褪鳞期开始她很忌惮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似乎黯然无光,她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像一个破碎的玩偶娃娃,着一身矜贵礼服任人摆弄。
车速减慢,转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到达目的地。天兮拉开车门,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一滴一滴印在布料上,肌肤触碰不到,自然不痛。她两三步走进医院,推开玻璃门上了电梯。
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音乐声变得很小,有时会被脚步声堙灭,但她仍然听得见,所以并没有关闭。荧光屏显示6楼的位置,电梯门打开。口无一人的走廊混合着消毒水味,护士站仅亮着一抹光。
她径直走到站台,值班的小护士自然是见过东家小姐“小姐。”天兮答应是的点头,神情冷淡,只用修好的指甲点点手机屏的聊天记录,护士便知如何。
“小姐您稍等。”看完后她把手机收回去,小护士转身找另外的人安排查房。自己走在天兮前面带路。“手术在十分钟前开始了,您现在进去来不及了,还是在……外面等等。”
“我知道了。”
小护士刚来没几年,摸不清楚这位小姐的脾气。还以为会动用自己小姐的身份来强制她们放人进去呢。如此便是最好。
她悄悄松一口气,“那您在外面等,我先回去查房了。”天兮点点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手术室亮着红灯,她掐掐眉心让自己清醒,翻着网盘里存着的手术资料,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吟梦啊吟梦,你这样做和一群疯子有什么区别。”她轻轻开口谩骂,骂的是自己。走廊里空荡,那些声音一遍又一遍回到耳内。
她不做什么,也不愿意改变什么。手术是她安排的没错,小怡醒来怎么恨她都可以。茫然间又记起前几天翻到的头条,无名尸体在海上漂浮,身上尽是伤痕。
她最初看到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后来仔细看了看,感觉事情不对劲罢了。虽然她没什么八卦的心思,但是这一条着实在她心里放不下。
私下联系买通记者,发来一张实际照片。身上都是伤痕,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她一眼就看出来是鱼类的咬痕,心头不知怎么一颤,却也淡淡回复记者,有新情况和她说。
无名尸体,无名尸体,会是她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吗?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对的。
“叮。”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她仍然坐着不动,医生举着血淋淋的手问她“病人状态不好,大出血,安装新的「骨头」和肢体连接不上。”
在医生看来,面前这个女人如此漫不经心“金丝呢?试过了吗?”他在口罩之下皱起眉头“没有,「骨头」融不进去,新的创口破损和结丝穿过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出血。”
天兮十分淡定,并且丝毫没有影响手术的时间,仅仅十秒就给出答复“强行接上。”四个字如同炸弹在医生脑海中炸开“你疯了?躺在里面的可是一条人命。”
“她的命是我给的,你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意愿行事。麻药足量,出了事情我担着。王医生,我不信你下不去手。”
“还是说,前枭昼的科研人员,王格。我不信你下不去手。”突然之间,天兮像是换了个人,只不过语气仍然是漫不经心,她把玩着手机,一字一句充斥着威胁。
“你……”
医生强装镇定,实际也是镇定。只不过刚才的那番话搅动心中的静湖。他再次转身进入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关上,她揉揉发丝试图拂去心中厌烦。
她相信她活得下来。
湖边的子衿好久不动笔都生疏了,写的啥玩意
湖边的子衿七夕番外那篇正文已,要看的移步辞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