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哈特找到阿音的时候,是在皇家植物园里,她正趴在亭中的桌子上,可怜巴巴的,像没了电。
一头长发被盘在头顶,露出纤细的脖子,她又是一个趴伏的姿势,看起来像是游累了的白天鹅,在湖面上休息。
莱茵哈特放轻脚步,走到她旁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垂眸看她一眼,一张瓷白的小脸上覆盖着黑色的蝴蝶翅膀,红润的唇瓣微微嘟着,发丝落在颊边,随风拂动。
她睡着了。
莱茵哈特放心地坐下来,坐在桌子对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实在是累了。
这段时间装不在意,装不喜欢,装看不见,他真的很累。
也很怕。
他怕自己露出一点在意和喜欢,就会被对方拒绝和嫌弃。
可事实是,即便他藏得很好,也改变不了他会因为她的漠视和疏远而受伤的事实。
所以,他想认输了。
能安静地看着她,就已经很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好好的晴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了雨,下雨就罢了,还打雷,吵醒了阿音。
她醒来的一瞬间,察觉到对面有人坐着,当即防备地后退一步,待看清是莱茵哈特之后,防备并没有散去,反倒是抿了抿唇,谨慎地看着他。
莱茵哈特无奈:“我不会伤害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万一呢。”阿音警惕地看着他,“你比我强壮这么多,万一你起坏心,我就完了。”
周遭雨声喧嚣,莱茵哈特的眸子却很沉静,他静静地看着阿音,许久之后,喟叹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怎么舍得伤害你?”
阿音倏然哑巴了,脸颊透粉,被他那深情专注的眼睛看得浑身痒痒,她看了看亭子外面瓢泼的大雨,暗骂:怎么非得现在下雨?跑也跑不掉。
莱茵哈特站起身,阿音就连忙站起身,后退一步,保持和他一米的距离,莱茵哈特见她反应如此激烈,连忙抬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不靠近你,别再躲我了。”
他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有些可怜兮兮地重复:“……别再躲我了。求你……”
美国人常用“please”,再习惯不过的口语。
可莱茵哈特的这句“please”,让阿音听出了哀怨可怜的求饶和投降,她狐疑地看向莱茵哈特,试探地问:“你怎么了吗?是不是比赛输了?”
“没有。”他低着头,垂着眸子,用嘈杂的雨声中藏起自己的哽咽,“我只是很难受,音。”
“一天比一天难受。”
“网球训练会让人的技术越来越好,可你的疏远和拒绝会让我越来越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林璟,那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讨厌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能想到的是我那天送的礼物,不喜欢网球,所以不喜欢奖牌?项链太贵了吗?还是我不该当着大家的面送你礼物?我不该请你来看我比赛,太不尊重你的爱好了,是吗?我买的牛奶太烫了,是吗?我……”
“你……”阿音有一点心疼,他这段时间,难道一直在复盘,在反思吗?他不动声色的表象下,原来这么纠结难受?
“我怎么?”他急切地上前一步,问她,“你说,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好不好?”
阿音看向他,觉得该告诉他真相,告诉自己真正介意的地方,免得他再自我折磨。
可要说的话语太过直白,她有些说不出来,国人本质羞于谈性,她只迟疑了一瞬,他就扯住了她白色防晒衫的下摆,睫毛垂下去,又抬起来,一颗泪就那么直直落下来,砸在衣料上,似乎都要把那白色衣料染绿了……
他红了眼眶,轻声请求:“告诉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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