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无月（三）

听到无月的时候，顾晏清就知道南黎月的身份是什么了。

南疆无月长公主，那位传闻中的女中枭雄，传闻她是南疆真正的权力的掌控者，血洗了两次南疆皇室，第一次杀了自己的父皇辅佐自己的兄长登基，第二次杀了自己的兄长却也死在了那一次宫变之中，这位传奇的长公主也成了南疆的禁忌。

虽然知道南黎月不简单，但是如果是那位蛇蝎长公主就更不简单了。

只是南黎月是如何成了后来的样子，顾晏清一直在疑惑着。

只是当他真的看到了，却……

小黎月被塔乌的人压在地上无法动弹，一个个活人被拉到她的面前，在她的眼前被杀掉，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脸。被杀的人有老人有小孩，所有人都来不及叫喊就被杀死在南黎月的面前。

“塔乌！塔乌！！”

小黎月咬牙切齿，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塔乌拿来养蛊王的，但是她现在也不过是八岁的孩子，看见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害怕心悸，她闭上眼睛不忍心再去看那些人死去的模样。

可塔乌并不会这样让她轻松，头强硬的捏住小黎月的头，把她的眼睛掰开，逼着她看，看着那些人死去时候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些狰狞可怕的面容。

“啊啊啊啊啊啊！！！！！”

这对于一个孩子无异是一种折磨，她的声音也是绝望，耳边是塔乌梦魇般的声音。

“我的小月牙，你不能这么干净，你得记得，记得这些人都是因为你死的，记得你浑身都是鲜血，是业障。你要记得这些，记得你自己不配。”

塔乌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笑着，眉眼弯弯好看极了，却像是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修罗，也要将人拖入血海地狱之中。

只是顾晏清发现了，塔乌笑起来的时候和南黎月有些像。

顾晏清知道南黎月看不见他还是伸手去捂住了南黎月的眼睛，温热的眼泪似乎划过了手心，即使知道对方听不见，他还是轻轻的说：“别怕。”

别怕，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最后南黎月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又被塔乌带走。

塔乌弄得小黎月浑身是血，就把小黎月丢进了平时关着的小黑屋。

小黎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小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清洗，浑身上下都被血迹仿佛是一个血人。

她的精神也极其差，浑浑噩噩的说着胡话。

“阿祖……阿公……月牙儿好痛啊……月牙儿想回家……”

小姑娘把自己在地上蜷缩一团，像是什么小动物，可怜极了。

顾晏清伸手去触碰他，这一次他的手没有再穿过女孩的身体，那一点鲜血粘在了他的指尖。

女孩被触碰，便睁开了眼睛，她的眼前被鲜血糊住了，只能看见一片鲜红。

她瞧见了顾晏清，强撑着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

“大哥哥……又是你呀……”

“哥哥是鬼吗……怎么会出现在巫贤府？”

顾晏清伸手把小女孩抱起来，一点也没有嫌弃女孩身上的污血，他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问她：“疼吗？”

“……不疼的。”

小黎月扯着笑，虽然说着不痛，却把头埋进了顾晏清的怀里，身体仍然克制不住的颤抖。

她闷声闷气的问：“哥哥……你说，我长大了，可以为阿祖和阿公他们报仇吗？我可以杀了塔乌吗？”

顾晏清轻轻揉着她的头：“可以的。”

你会报仇，你会成功，你可以做很多你想做得事。

小黎月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快要睡着了一般。

“我不会放过这个魔鬼的……哪怕，把自己也变成魔鬼……”

女孩的身影在一瞬间消散在他的怀中，，像是无法抓住的光，周围的空间又一次碎裂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