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丽子

眼看着小虎子一步步的逼近，陈阳急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身体却仍旧没有办法移动一丝一毫，陈阳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来，今天他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山上的风迎面吹来，不知道是陈阳和鸳鸯玉佩签订了契约的缘故还是人在临死前的感官格外敏感。

陈阳只觉得闭上眼睛时，以前的一片漆黑和对未知的恐惧全部消失，听觉和嗅觉变得十分灵敏，阖上的眼睛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影响。

小虎子朝他飞扑过来时风带动衣角轻微的扇动着，风里夹杂着松树和泥土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都被陈阳尽数察觉。

突然陈阳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翻滚避开了小虎子的攻击，看到小虎子眼里的疑惑，陈阳摊开了手掌，低下头打量着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双手，他自己都有些疑惑，身体怎么突然就能动弹了，可秉着在敌人面前不能露怯的思想，在陈阳抬起头时，所有的情绪就已经都被压了下去。

小虎子在陈阳抬起头时眼里的疑惑就变成了趣味，他有些兴奋地抿了抿嘴唇，毕竟以前对付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显然陈阳刚才的表现激起了小虎子的好玩心态，他突然就不想直接杀掉陈阳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玩物，他可得好好玩玩，毕竟这次的目标解决后，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从那个恐怖的地方出来。

陈阳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身体绷的僵直，眼里满是戒备的盯着离他不足一丈远的小男孩，两人就那么僵持着，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觉得陈阳以大欺小，可只有陈阳知道自己面前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小男孩有多么恐怖，他的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打湿，粘在后背上让人十分不适，可陈阳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保持防守姿态。

陈阳刚才发现小虎子满眼的杀意变成趣味后，就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小虎子瘦弱的身体，再发现他悄悄将十指上满是黑气弥漫的指甲收起来后，还能不动声色的继续盯着他的动作，陈阳就知道小虎子是想学猫捕食老鼠一样，让自己随意挣扎，他在身后穷追不舍，在自己即将筋疲力竭后再一击毙命回去复命。

就在陈阳准备先发制人制服住小虎子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陈阳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就在陈阳站立不住倒地的一瞬间时，他好像看到了丽子小姑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下面，肚子圆圆滚滚，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朝他轻轻地挥着手，陈阳满足的摔倒在了草坪上，嘴角扬起一抹餍足的笑意。

等到陈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屋子里没有点灯，这对陈阳却没有丝毫影响，他没有一点磕绊，顺利的走到门口，蹲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爷爷清晰地身影，眼里没有兴奋，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重和心慌，他不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是对是错，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能活着回到组里。

爷爷一进门，陈阳还没来得及问出今天的疑惑，就看到了爷爷有些泛红的眼眶，老人看着陈阳，嘴唇煽动了几下，想说什么，最后只剩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直到老人的身影进了卧室，那一声叹息似乎还在陈阳耳边回荡着。

老人看着漆黑一片屋内，顿时就眼泪横流，等了许久也不见陈阳过来，老人掀起衣襟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起身准备去关门，就在门快关上的时候，一直手突然从门缝里伸了进来，老人撒开门栓坐回床上，他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转性对今天白天的事情不闻不问的。

陈阳探头进来看着老人背对着他坐在床上，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唇，他本来想爷爷找到丽子小姑，在他醒来肯定会按捺不住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可他一直没说话，这老头也一直不肯开口，后来竟然还直接栓门打算睡觉了。

陈阳有些紧张的揪着衣角，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爷爷，你和小姑父是不是找到丽子小姑了，她是不是很好，肚子里的娃娃是不是也很健康。”老人抬起头，眼里闪烁着的泪光刺痛了陈阳的心，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陈阳磕磕绊绊的张嘴问道，“爷爷，丽子小姑，丽子小姑…对…她很安全对不对，小姑找到了，娃娃也很好对不对…我看见了，小姑站在那里朝我笑…我明明看见了。”

老人看着陈阳手足无措的样子，抽噎着开口，“你小姑死了，一尸两命，唯一放心的是你小姑她走的安详，没有受折磨。”

陈阳听见这话震惊的抬头看着老人的面孔，似乎再确定老人话的真假，看了半天发现老人脸上还是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陈阳崩溃的向后退了几步，好像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摇着头，拼命的摇着头，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嘴里呢喃着，直到老人看不下去，朝着陈阳大喝了一声，“陈阳，你抓紧给老子振作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赶紧回你房间睡觉，你丽子小姑的葬礼你就不去了，你明天就收拾东西回你们组里，只要我没死，就再不要回来了。”

陈阳抬起头，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老人，老人当然知道陈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他没有开口挽留，任由陈阳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出了门。

陈阳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也忍不住崩溃的情绪，他在晕倒前明明看见了丽子小姑在朝着他笑，再说了，爷爷能把晕倒的他从小虎子手里救出来，为什么不能救丽子小姑。

陈阳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撒在身上一片白茫茫的，又想起了丽子小姑，就那么躺着望着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