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殿内坐在地上的姈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站起来追到殿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皇上。

皇上停住了离开的脚步，但也没有回头，没有说话，等待着姈雪的下文。

姈雪红着眼睛问道：“阿泽，可曾爱过汝儿？”

皇上身躯一震，转过身来看着姈雪，沉默了一会，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时，却见姈雪轻轻一笑，一如往常一般回道：“阿泽的心意，汝儿已经知道了。”后又稽首而曰：“臣妾祝皇上与如妃，伉俪情深，白头偕老。”说完之后姈雪久久不起身，皇上也看着对自己行礼的姈雪。

轻风微起，带着二人的衣袍裙摆轻轻摇曳，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有在开口说话，像是在赌气。

直到良久，皇上才冷冷地开口：“朕如你所愿！”说完便逃似地走出了宫门。

在宫门关上的那一刻，皇上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洒在宫砖上；而里面的姈雪也瘫倒在地上。

雨渐渐落下，先是两三点，渐渐的雨水密集了，最后倾盆而泄，重重的砸在屋檐上，也落在两位有情人身上。连老天都在为这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而哭泣。

寒风瑟瑟，冰冷的地板侵蚀着姈雪的体温，可姈雪却感受不到，因为她的心更冷。

时光荏苒，世事沧桑，皇上和姈雪再也没见过面，只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过着适合自己的生活。

又是一年秋去冬来，看着宫内发黄的树叶，姈雪知秋天快完了，冬天快来了，一阵凉风吹过，树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叶子，轻轻飘落，姈雪伸手接住 看着上面发黄斑驳的纹理，忽感惆怅，心里暗自嘲讽：如果不是几天前瑞儿来看自己，她怕是都忘记自己是谁了。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一阵脚步声传来，姈雪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没有回头。

只见如今衣着华贵的如妃向姈雪走过去，附身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姈雪却冷笑道：“皇后？”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一种压抑之感，沉默了一下道：“我已经不是了。”

如妃却坚持道：“可皇上并没有废后，所以您依旧是皇后。”

姈雪终于回头看着如妃，郑重其事地反问：“这还重要吗。”虽是问句，但却能从中听出笃定的语气。

看着心如死灰的姈雪，如妃叹了口气，走进姈雪，把手中的画本递给姈雪说：“你看一下吧”

姈雪疑惑的接过画本，一页一页的翻看，刚开始是漫不经心，可渐渐翻到后面，越来越急，刚开始的心如止水到波涛汹涌，画本从姈雪颤抖的手中划落。

姈雪捂着嘴，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像是不想让一个画本来破坏自己这几年一直坚持的恨，她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如妃，几次张开嘴却又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

看到姈雪的表现，如妃便知道姈雪还是爱着皇上的，否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会让她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心里暗想：皇上啊，看来你的这一出戏算是白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