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没遇到

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佳人，顾晓梦还是偏爱一身男子的装扮。

袖袂当风，仙气浩然，眉眼隽逸。

这么乱的世道，还能有这样不俗的气魄，李宁玉越发的觉得，她真的像极了自己记忆里的人。

有些事情不能想，也不能忘，却只适合收藏。

习武的人吃的苦多，每晚顾晓梦都要熄灯休息了，还能看见营帐外那个直立着的影子。

几乎是每日每夜，李宁玉都要亲自带兵巡视，被北匈奴族的人偷袭都成了家常便饭。

“还真是不怕死。”

望着挺秀的身姿，顾晓梦有些出神的喃喃道。

说来也怪，林拓远才是这儿的第一将领，可这些天来她居然都没有见到过他。

不过他那“夫人”都那么不简单，想必林将军本人更是数一数二的豪杰。

但没想到会面的方式是如此尴尬。

直至一日北夷入侵，她随护卫退到林军内部，向林拓远陈诉兵事，难得不着戎装的李宁玉掀了帷帐便直直走到林将军面前。

“虎符给我。”

记忆中这些天的相处，李宁玉总是亲切的，性子软软的，她还从未见她发那么大的火。

四周皆是一惊，林家的将士们纷纷垂首议论起来，半天也不见有人拦着。诚然，能调动中央部军的职权太大，没人会放心将它交给一个女子，可战事窘迫，林拓远却似瞧不见一样，迟迟不肯用策，再这样下去，怕是老巢都会被端了去。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将军认为，没有虎符，我就用不了兵了吗？”

自始至终顾晓梦瞧着李宁玉矜傲的眼神，同她说出的话句一般清冷。高高在上的林将军终于像不胜其烦一样，取下随身佩戴的虎符随意一抛，正巧落在李宁玉纤柔的指尖。

仿佛只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才会分神注意起四周的一切，那双明亮的眸子在顾晓梦身上停留不过片刻，瞧见后者有些愣神的样子，李宁玉严肃的神情松了松，稍微一颔首，当作招呼，抬脚便走了出去。

顾晓梦知道她会去干什么，没有与林拓远报备，她有些慌乱的追了出去。

“林夫人。”

毕竟他二人是名义上的夫妻，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呼她。

“梦姑娘？”

李宁玉明显有些着急，漂亮的柳叶眉都皱了起来，可还是停下来听顾晓梦讲话。

“夫人还是不要随意出兵的好，这次匈奴规模极大，又依次从北、东、西三方越线，行踪诡秘，我觉得，林将军的担忧并没有错。”

“那难道我们就要活活等死吗？！”

李宁玉紧崩着脸，眼底似浓墨翻滚。

顾晓梦是不习惯她用打量的目光来看自己的。

那道总是试图剖析自己的目光让她感到难安。

“夫人，在比论策略上，我想自己并不差。你是名声响亮，可为了名声，能再赌大家的命运吗？”

她干脆直接蹚了李宁玉那份骄傲的底气。

没打过败仗的女将军，在战场上留下的无数伤痕都难以阻拦她的选择，生平第一次听见有人拿这样的话来激将。

“我们很像。”

李宁玉说完便要走，没想到顾晓梦突然气急败坏的冲过来，夺了她的虎符便狠狠摔在地上。

“谁要同你像？李将军，谁同你一样，一味纸上谈兵时妙笔生花？”

她心脏骤然一紧，若不是顾及周围还有巡逻的士兵，她真想把顾晓梦擒拿回去，把自己这些年来魂牵梦绕的问题都弄个清楚。

“在此之前，我们见过吗？”

李宁玉放在顾晓梦肩头的手指都在颤抖。

“我们从未见过。”

她最终也没能成功带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