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洁白的雏菊随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摇曳。
花盆翻新的潮湿泥壤。
窗户开了半边透气。
挪动板凳至掉漆的墙边,站上去,今年刚过六岁的哈利努力踮起脚伸长手摇晃窗帘悬挂的破旧风铃。
落寞的叹息深刻烙印在晦暗不明的镜框底部。
祖母绿一般明邃的琉璃。
“哈利,你有穿好衣服乖乖呆在房间里面吗。”
脸色颇有几分苍白,妇女举手投足呈现却皆为矜持的高雅。
——哪怕她在这所破旧的孤儿院每日所身着的服装常年都存有需要额外缝补的缺口。
“当然,夫人,只是您昨日送来的新衣与我的体型有点不大符合。”
比划的袖口挽上去大截。
目测几乎已经达到他手臂的转折,关节软骨的部位。
“我很抱歉,哈利,没有提前告知预计今天想把你接走的那位富豪,有关你的身高体重等等一类的具体信息。”
“所以在离开之前,还希望你能够努力的忍耐一下。”
妇人特地撩起裙摆蹲下身与他平视。
“好。”
枝桠的侯鸟展翅盘旋,浓密的新芽衬着蠕虫撕咬下的污垢。
水池荡漾的涟漪。
忐忑不安的坐垫。
早饭的用餐,哈利被迫离开平日相处都不错的小伙伴独自前往接待那位富豪的会客室。
现在似乎尚且还未曾有太多人知晓他即将离开的噩耗。
“夫人……”
有檀木袅袅环绕的门前。
虽说提前有过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站在红丝绒软蒻的毛毯上,哈利还是忍不住紧张。
“别害怕,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妇人温润的掌心及时包裹他无助的惶恐。
房内的灯火呈现暖黄的图样。
白色的瓷杯。
红茶晕染深厚的醇香。
两位贵族的男士同坐,靠窗那边的那位有着一头显眼的金色长发,右手轻敲桌上纹理的那位则在脸上镶嵌有一双血红色的明眸。
“马尔福先生,请问您旁边的这位是……?”
顺着她的视线探过去,哈利确定了拥有金色长发的那位就是她称呼为“马尔福”的先生。
那么,另外一边的那位——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错过他好奇的打量。
汤姆似乎是在笑着的,晦暗不清的瞳孔却完全不见哪怕一分喜色。
有点可怕。
哈利忍不住攥紧衣角挪动步伐往妇人的身后缩了缩。
“您请放心,我只是碰巧顺路。”
“好的,我明白了,来,哈利,过来,靠窗的这位马尔福先生就是先前指名道姓提出要领养你的人哦。”
“您好。”
尽量表现得彬彬有礼。
轻拂滑落鼻尖的镜框,哈利微弯下膝盖鞠躬。
落入水池的青叶往返泥沙遮盖的涟漪。
靠窗的先生小幅度回敬他颔首。
“我对这个孩子很满意,相关的手续在昨日也都全部办理的差不多了。
今天就领回去应该无伤大雅,您说是吧,院长女士。”
唇齿烙印茶杯的边缘。
温润的白雾。
“老实说我的夫人最近没太多的时间好好呆在家中休息,德拉科一个人我又总是感到不大放心。”
“现在有哈利这个孩子过去陪他我也就可以专心准备下一次发布会上的演讲稿。”
德拉科?
夫人似乎从未在言谈与他提及。
风铃的声音渐行渐远。
栀子淹没半人高的杂草丛。
山川是不卷收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