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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缘深缘浅

世子太粘人

后来我总是在想,我跟龙傲天缘分匪浅,但各有天命,只能黯然收场,了度余生。

那一次在宫内偶遇后,我与他又在宫宴上见过几次,但都只是遥遥相望,没有交流。 再一次见到龙傲天,却是我与娘亲去京郊的大相国寺祈福的途中。

那一日,拉车的马突然受惊,发了疯似的向路边的悬崖奔去,是龙傲天一剑斩断了马绳,死死拉住了即将翻下山崖的马车。 龙傲天此时正围猎归来。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龙傲天,我狼狈不堪,满身都是灰尘。 我娘为了保护我,在剧烈的颠簸中撞破了后脑,流了很多的血,龙傲天抱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听我说,你娘不会有事的,我的随从已经在为你娘包扎伤口了,现在我要未你包扎伤口了,你忍着点。” 我才发现自己的右腿不知在哪里划破了,那么深的伤口,血从膝盖蔓延到脚踝,龙傲天他微凉的手握着我的腿,我呆呆地望着他。

最后,龙傲天将他自己的马套在了马车上,亲自护送我与娘亲回家。

那个冬天,最疼爱龙傲天的太后去世了,举国上下哀恸,龙傲天自请离京,为太后守灵三年。 他离开的时候,我没有送他,因为我回家后,便生了一场大病,多日高烧不退。

龙傲天不在的三年里,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失德被废,一同倾颓的还有皇后谢家的权势,后宫是帝王家事,但朝堂上权臣世家的争锋却是国事。 太子为长子,却是谢家的血脉,三皇子是庶出,流着的是琅琊王氏的血。 琅琊王氏,自东汉末年以来,一直都是士族领袖,与皇室,世家通婚,执掌重权,王氏族系庞大,从琅琊故里到京师朝堂,从深宫内苑到边塞军帐,均有王氏盘根错节的势力,深根在整个皇朝的根基之中。 太子被废后,很多秘而不宣的往事被牵扯出来,比如,当年对我家马车动手脚的正是太子的某位侧妃。

我不在意这些,我只觉得自由了,我不需要做太子妃了。 我戴上那支玉兰发簪,画着京中少女最时兴的梅花妆,等着龙傲天三年后回来。

龙傲天是三年后的春天回来的,他回来时骑着骏马,怀里坐着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招摇的满京城都为之侧目。 关于龙傲天的传闻有很多,有人说他自幼就是个顽劣的性子,从小招猫逗狗,长大了招蜂引蝶;有人说是太后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

我都不相信,为了能见他一面,我又开始参加皇家的宴会,皇后倒台后,受宠多年的琅琊王氏册封为新一任皇后,连带所生的三皇子也跟着受宠,宴会上,新皇后关切地问我身子如何,还赐我好多补品,但我没有一次见过龙傲天。

我忍不住了,女扮男装去万春楼找他,我知道他回来整日泡在这里,流连花丛中,京城中传遍了,我不知道都难。 我只想着见到他以后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一定要问清楚。 龙傲天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被一群世家公子簇拥在大厅中央,听着红袖招的头牌姑娘弹着“春江花月夜”,龙傲天心神飘摇,手执玉扇,击节引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我站在他身旁,喊了一声:“龙傲天。。。” 他抬起眼,问道:“你是。。。” 已经有世家公子替他盘问起来:“你是谁家的小公子?怎么直呼世子名讳?” 无数双眼睛直直看向我,我有点慌了,这些世家公子当中不乏是认识我的,有人开口:“咦,这不是苏中丞的小姐吗。。。”

话音未落,龙傲天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原来是宝贝儿,不是说好在家里等我的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穿成这样?我们回家吧。” 四周一下子响起心照不宣的声音,我的心如惊雷,怦怦直跳,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阻挡了一切窥探的眼睛,“各位,失陪。”龙傲天抱着我一直往外走,将我塞进来时的马车里,我轻轻喊道:“龙傲天。” 他的脚步一顿,我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羞涩,鼓起勇气看着他:“龙傲天,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苏小姐,” 他打断我的话,“你已经不小了,你的身份,不应该来这里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你又为何来这里?”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咬着唇,眼角泛红“你既然不愿跟我扯上关系,方才又为何帮我?” “我不是再帮你,而是自己不想找麻烦,苏小姐,好自为之吧,不是每次都有人来救你的。”

我在豆蔻年华里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却已经不耐烦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我后来又找过他很多次,每次他都避而不见,渐渐地,甚至连行踪也不让我知道。

我还是没有放弃,那年冬天,我及笄了,正逢宫里举办上元佳节,我盛装出席,我戴上了那支玉兰发簪。 宫宴举办的君臣尽欢,陛下喝了一点酒,心情大好,半开玩笑地要为龙傲天指婚,陛下笑道:“今日在座的都是世家小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朕都可以给你说合。” 龙傲天去年已经行了冠礼,可以娶妻生子,我坐在重臣家眷的席位上,将手中的帕子绞得死死,龙傲天笑了笑,抬手指着女席的一众女眷,扬声道:“除非是她,否则一概不娶。” 众人惊讶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坐在那里的是何大学士的长女,京中第一才女,何佳柔。 龙傲天一向游戏花丛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公开求娶姑娘,可惜何姑娘跟赵公子早有婚约,连陛下也不好干涉,开口说道:“何姑娘从小就有婚约在身,再选一位吧。”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说完端起葡萄酒喝了起来,我的心渐渐冷了起来。

我在红袖招找到他,将玉兰发簪还给了他,“一直没有好好谢过世子,当年的救命之恩,若没有世子,我和娘亲早已坠入悬崖了,我和娘亲一直都记得这份恩情,他日若有帮得上的地方,苏家一定尽全力。 我年幼不懂事,以后不会再打扰世子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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