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葬礼

红色漆面的砖墙，墙角处有着像婚纱一样的蜘蛛结好的网。泛黄的地板上是无规律黑色斑块，像血，像痂。

角落里站着的橱柜上摆放着一个碎了的相框，上面的合照中，有人被红色马克笔疯狂的线条给涂盖住了。

李缪琳爸爸真的会不要我们吗？

对面的人还是和现实中一样，没有回应我的问题，我只看着他。

可是，在玄关处那点微弱的灯光一声啪的熄灭后，我和他的四周瞬间昏暗一片，在这条没有窗户的走廊中间，只有一扇被关上的铁门。

我就和他那样站着，站着，然后面前又亮起微弱的灯光，紧接着就是皮鞋与地板的碰撞声。

李缪琳哥，我们………

李马克（抓住我的手）别怕。

铁门外面那微弱的灯光又一次的熄灭了，我没有再听到皮鞋好地板的碰撞声，也没有再等来下一次的微弱灯光。

我只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那股力气很大的拉手，以及一阵阵逐渐放大的抽泣声。

本来，我未说出口的话是‘’我们要不要去陪陪妈妈。‘’

可是，李马克却只开口对我先说了‘’别怕。‘’

李缪琳好，哥哥。

我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但我觉得，我应该答应他的。

配角女士您好，有需要的饮品吗？

睁开双眼，是飞机上的空乘，叫醒来了我。

我扫了眼空乘推过来的小推车，指了下最里面的纸盒包装的苹果汁。

苹果汁的包装和我在首尔常喝的品牌包装一样，都是绿色和红色相互搭配的配色。

配角(递给我纸杯)’’您要的苹果汁，如果需要小毛毯，可以告诉我。’’

我只是接过纸杯子，喝了一口。

苹果汁温度冰得吓人，想必肯定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只是一口，尽管飞机上的暖风开得很足，可还是让我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几乎是已经睡意全无了。

李缪琳(放下纸杯，望向窗外)倒是听了李帝努的话，选了靠窗边的位置。

虽然云层上空的风景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是这样成群叠层的云朵景色，看上一眼还是会让我忍不住赞叹。

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毕竟回到温哥华都可能看不到的了。

关手机前，气候页面还卡在首尔的八月。

回忆起加拿大温哥华，地区靠海，气候也一直是温带海洋性，只是东部，南部，北部气候不同，四年没有回去的时间，让我已经记不住每年的温哥华是几月开始下雪，又是几月开始炎热。

只是，我对温哥华的夏天记忆一直算是比冬天要清晰些的。

李缪琳带我去首尔，可是我的家在这里，我还要上学。‘

李泰容你是觉得上学的问题我给你处理不好？

李泰容至于你那个家，回不回都没必要。

李泰容后面这句话没错，我那个被诅咒的家，回不回都没必要。

儿时亲眼目睹父亲的离开，母亲发疯似的生活。

让我总觉得能依赖的人只有李马克一人。

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味儿。

李缪琳这就是你说的希望吗？

李泰容或许吧，带你离开总是没有错的。

李缪琳然后，占为己有？

李泰容你最好的归宿。

是啊，李泰容的的确确是我最好的归宿。

温哥华的夏天短促，秋天来得早。我和李帝努一到夏天，就很喜欢坐在高一些的地方，一边聊天一边看着秋天从高到低，慢慢占据整个温哥华

所以我最后还是妥协了。

尽管那个真正的希望来了。

可是它太迟了，救不了我。

李帝努阿姨那边同意你去了？

李缪琳(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她同不同意，可是机票钱也不用她给，我估计她不关心的。‘’

后面的话我没说，只藏在心里。

想来母亲知道也会乐开了花。

她对李泰容就像对所有男人一样，我跟着他走了，无疑是为了日后她的下一任做铺垫。

我不过就是她招蜂引蝶的筹码。

李帝努那你哥同意我们一起去了？

李缪琳他早就不管我了。

我看着李帝努自顾自地抽烟。白色的浓烟从他鼻腔出来，然后向着他额头上那些刘海飘去。

他便是我的希望，在那场属于我的流言中。

他又一次出现在我们学校的小巷子里，提我教训了那些女生。

只是我说过了，希望来的太晚，我还是要离开这里的。

李帝努(偏头看我)‘’怎么，也想抽啊?‘

李缪琳（咳嗽）“拿远点，回去让我李泰容闻见，他会不高兴的。”

我捂住鼻子，看着李帝努反而继续故意在我面前吞云吐雾的，更有甚者还吐了个烟圈，嘚嘚瑟瑟的朝我笑。

不过，两指间夹得烟，倒是收到了身后。

飞机安全着陆后的播报，算是把我又从回忆中拉回来。而抵达温哥华的时间，比打印在机票上的时间要早十分钟。

可我想，就算早到十分钟，时间也依然会被在找行李时浪费，葬礼我是准时准点赶不上了，但是，应该还是可以参加的。

李缪琳是啊，我母亲没有等到她的第三任和李泰容的生活。

李缪琳而是死在了李永钦的床上。

李缪琳所以，我便来参加这场恶俗的，令人唾弃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