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意外和明天，真不知哪个会先来

鹿深昨夜在听完安宥龙唱完歌后，尽情地欢呼了几声后，便彻底醉得趴在桌上了。最后是颜冠音“英雄救美”般地和安宥龙将他踉踉跄跄地抬进了房间。

　　“叩叩叩……”鹿星在8点半敲响了安宥龙所睡房的房门。她昨夜也和新疆的朋友们劲歌热舞耗费了大半体力，所以今儿破例没有晨跑。

　　　“走吧。”安宥龙很迅速地打开了门，梳了赌神的同款油头，出奇地精神，还特地戴上了昨天鹿深送的新疆特色戒指，上身穿着某潮牌店的宽大T恤，下身搭配个银链的黑色热裤。

　　鹿星一时都愣住了，“哇塞，阿龙你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潮了，这身打扮怎么有种要叱咤风云的感脚。该不会是，是老颜给你搭配的衣服吧？”

　　安宥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他的油头笑了笑，“我这全身行头都是老颜前段时间送我的，连这发型都是他昨晚给我设计的，你说是不是有种狂野不羁的感觉？”

　　“就知道是他，你注意着点儿啊，别让他把你的风格给带跑偏儿了，”

　　鹿星忍不住帮今天画风如此狂野不羁的安宥龙拍了几张照，“你这么文质彬彬的男生，就应该多跟我二哥这温文尔雅又充满诗情画意的男子待在一块儿，以后你俩讨论书籍吟诗作画的，多好。”

　　“也是，你哥公众号里的文章写的是真好，现在他都成我偶像了，所以我这不就去帮我偶像追女孩去了吗，对吧？”安宥龙笑容明媚地说道。

　　鹿星以老师傅看徒弟一般欣慰地戳了戳他的油头：“真是不错啊徒弟，打扮得跟电影里赌神高进一样，这小嘴也是越来越伶俐了，为师我很满意！”随后两人活力满满地向住在不远处的晓琴家进军。

　　当他们怀揣着莫名兴奋的心情敲了敲门后，听见房里隐约传来几声咳嗽声，随后门被缓缓地打开了，晓琴那张精致又难掩疲惫的脸出现在眼前。

　　看得出她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你们怎么来啦快进来坐吧，我收拾收拾哈。”

　　其实房间整洁得很，只不过她迅速将沙发上的几盒像是药的瓶瓶罐罐抱回了房间，随后又出来帮他们沏好茶，优雅地坐在了一边，捂着嘴又轻咳了两声。

　　鹿星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晓琴姐，感冒了么？”

　　“没有没有，就是…就是嗓子有点儿疼吧，我没事儿。你们怎么样，接下来准备去哪里逛逛？”

　　鹿星嘴角边不自觉浮上一抹笑，“晓琴姐，我俩就有话直说了啊，我二哥鹿今年都21的人了，温文尔雅但性格腼腆，没谈过恋爱呢，但他说他两个月前回来了一趟，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你，他瞬间就觉得遇上了真命天女！我哥一宅男，他这次愿意和我们这帮小屁孩儿回来，八成是因为想再次见到你！你看他昨天那么快喝醉，就是因为痛苦的单相思啊……”鹿星添油加醋且眉飞色舞地说道，安宥龙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打断了他。

　　“是啊晓琴姐，虽然没小鹿说了那么夸张，那我觉得鹿深哥真的挺喜欢你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先在他还熟睡着呢，所以我们就想先来替他表达一下他对你的爱慕之情。姐姐你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

　　晓琴轻轻地摇了摇头。鹿星禁不住给安宥龙比了个大大的赞。

　　晓琴有些担心地说道，“他…他昨天没事吧，看他喝了好多酒啊，现在他酒醒了吗？”

　　鹿星看到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赶紧接着晓琴话道，“姐你不知道吧，酒醒容易，可心碎，这可是灰常很难治愈的。你和他说过现在不想谈恋爱，他觉得这就是你变相拒绝他的借口，所以他不就借酒消愁愁更愁喽。姐姐，我想问问，你对我哥，嗯，有没有一丢丢的喜欢呢？”

　　　晓琴仔细地听着，眼睛里像是起了一层雾一般，让鹿星一时间无法判断那眼神里藏着的，到底是担忧还是些许怅惘。

　　　“我…我，我说实话吧，我也挺喜欢他的，但我真的不能，我没法儿跟他在一起！”晓琴呜咽道，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再也藏不住自己强忍的忧愁。

　　安宥龙不知所措地看着鹿星，而本以为志在必得的鹿星刹那间也乱了阵脚，“怎么了姐？别哭啊我们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啊。”

　　鹿星小跑到她身边坐下，拉起她与她姣好面容不相匹配的粗糙的手，不知所措道。

　　晓琴垂下头不愿看向鹿星，但能分明看见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她肩膀也开始颤抖着，哽咽道，“我喜欢他又能怎样？！他那么优秀未来有大把时光去闯，我呢，我都不清楚自己能活多久了！他知道我随时可能挂掉还会喜欢我吗？”

　　她抬起头望着鹿星，此刻那眼神是鹿星说不出的忧伤和绝望。

　　　怎么会？随时会死？ 鹿星和安宥龙一瞬间都傻傻地愣住了，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晓琴，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晓琴去年被查出了肺炎，她按医生的嘱咐按时看病吃药，刚开始还好，可这段时间的病情也好似愈发严重了，她惶恐不安，甚至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再敢多靠近一点。

　　她说每夜独自睡去的时候都万分惶恐着自己就这样死在半夜了，到第二天也没人发现她不见了，从此她就在悄然无声中告别这个世界了。

　　鹿星紧紧把她拥抱在怀里，帮她拭去泪水，静静地看着这个昨晚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此刻在她怀里脆弱地抽泣着。

　　沉思了许久，鹿星轻声说道，“晓琴姐，你一定要听医生的按时吃药，我相信你一定会好的。你别害怕，你要是害怕就给我或者我哥发信息，我们会陪着你的。希望你少往悲观里想，虽然这真的很难，但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更希望你在未来不可计算的日子里，能好好爱自己，也可以不留遗憾无比笃定去爱你爱的人。”

　　“我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姐姐别伤心了，我相信深哥不会为此就放弃的，你要相信世界上有光为你而打，有人为你而来。相信你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难过。”安宥龙说着说着也不觉中湿了眼眶。

　　晓琴的担忧与惶恐一时间散去了许多，她感激地看着面前两个如阳光般温暖和煦的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一小时后鹿星和安宥龙略显沉重地从晓琴家走了出来，两人肩并肩走着，若有所思，并无言语。

　　“阿龙，”鹿星先打破了良久的沉静，“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迪丽扎依找来，然后让她把他们班的同学找出来，然后叫上我哥，我们去给晓琴一个惊喜吧，怎样？”

　　安宥龙赞许地点了点头，“或许这是鼓励她勇敢面对生活最好的办法了，走，行动吧。”

　　随后鹿星和安宥龙两人兵分两路，鹿星去找迪丽扎依，迪丽扎依也十分配合地带鹿星到与她同班的孩子家里，很快就集合了班里大部分的同学。

　　而安宥龙则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鹿深，随后他带着鹿深赶到了晓琴家门口和鹿星胜利“会师”。

　　安宥龙扫了一眼乖乖地待在鹿星身边的晓琴班上的同学们，他们大多数是听力、语言课残疾或者精神有些残疾的儿童。

　　但由于晓琴如同爱自己孩子般爱着这群孩子，给予他们最善意的帮助鼓励和耐心，所以孩子们在得知老师生病后便急着要去看她，还带了刚才写好的卡片，有的孩子手里还拿着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瓶。

　　晓琴打开门，迪丽扎依和一个小男孩率先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其余的小朋友有的说着“老师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们爱你”，有的则用手语有些笨拙却无比诚挚地表达着关切与爱意。看着这一幕，晓琴瞬间就泪目了，她只是止不住的点着头。

　　“晓琴！”强忍着泪水沉默许久的鹿深勇敢喊着心爱的姑娘的名字。

　　“晓琴我喜欢你！你是我21年来第一个想倾尽全力去保护的人，你是我明目张胆的私心，我也想你成为我众所周知的例外！你善良又耐心地爱着这些孩子，爱着生活美好的的一切，我坚信生活会温柔地对待你这样一个温柔而美好的女孩的，你会好起来的！晓琴我……我爱你！不管怎样都爱！”

　　鹿深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泪水也不受控地飙着，内心的情感如洪水猛兽般喷涌而出着。

　　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有天说话语速会那样快，那样有力量，那样勇敢地当面对喜欢的人告着白，即使他已经在许多个深夜为她作了多首情诗。

　　晓琴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一一拥抱这她心爱的孩子们，哽咽着和他们说着“谢谢”，并答应他们她一定会勇敢起来的。

　　最后，她泪眼婆娑地走到鹿深面前，替他擦去眼泪，轻轻捏了把他的脸后她紧紧拥抱了鹿深，用额头轻轻碰着他的额头，轻柔地说道，“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

　　鹿星和安宥龙在一旁露出了些许忧伤又欣慰满意的姨母笑，两人相视一笑，抿着嘴笑着也来了个拥抱。

　　涉世未深的他们好像一瞬间共同成长了许多，他们刹那间明白了人生真的很无常，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所以在有限的人生路上，应该勇敢到可以冒着心碎的风险，不犹豫不退缩，不留遗憾地去奔向爱着的那个人，或许那个人，恰巧也在不远处等着你，笑里带着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