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扑哧君捡起地上的变成葡萄的我，一时间痛哭流涕：“可怜我安宁美人儿，居然连自己愿意跟谁走的权利都没有。”

　　他才说完，水下立刻起了大火，扑哧君惊喊道：“诶，我的房子！”

　　他惊了一下，连忙将我往锦觅手中一放，一边跑远一边还传来声音：“锦觅美人儿，照顾好安宁美人儿，记得替我转告她，总有一日，我会带她走的。”

　　我只听到这里，后面的，就听不见了。

　　想也知道，定是这忒小气的旭凤，不让我听他和锦觅说了什么。

　　不过既然将我变作了葡萄，就等回了水境再变回来嘛，如何现在就变回来了？

　　我低着头，偷偷看了眼二十四芳主，又是回过去瞧对面的旭凤和润玉仙。

　　最后只是靠着锦觅，幽幽的叹了口气。

　　正巧丁香芳主正在嘲讽润玉仙，道他只看样貌，故以友人称之。

　　听我这一声叹，长芳主凛冽的目光立即转了过来，我立刻站好，背挺直宛若杨树般，再不敢懒洋洋的靠着。

　　又听丁香芳主责备润玉仙带我二人出水境，我不想润玉仙因我等挨骂，便插了一句话：“丁香芳主且莫要怪罪润玉仙，他是尾好龙，我甚欢喜于他。”

　　谁知我说了这句话，锦觅紧跟着说了一句：“是了是了，莫要怪小鱼仙倌，我与安宁一般，皆甚欢喜于他。”

　　锦觅这话一出，周遭瞬间一片死一般的静默，我背靠松树，一时间，只有松针，摇晃了几下，一下子落了一地。

　　“你说什么？”旭凤的声音沉沉坠地。

　　“我说我甚欢喜……”

　　锦觅才说出口几个字，在旭凤几乎破碎的眼瞳中，她忽而按住了心口。

　　我察觉不对，连忙扶住她：“锦觅，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锦觅看起来无措极了。

　　我便扬头对旭凤道：“不过是我与锦觅甚欢喜于润玉仙，你凶她做甚？”

　　润玉仙眼中似有意外一闪而过，如星光委地，而后又恢复安静温润之态，道：“多谢二位仙子抬爱，润玉同样甚欢喜二仙子。”

　　周遭二十四仙子皆惊惧不定，长芳主更是拿花蔓将我们一捆，带至身边来，震怒：“你，你们二人！”

　　长芳主一怒，周遭的花叶顿时收敛起来，颤颤巍巍，再不敢动。

　　“旭凤从未想过，兄长是这般人，你如此，置她们姐妹二人于何地？”

　　旭凤震惊之下，众芳主怒不可遏。

　　唯独润玉仙一人，看云看风，神态闲适。

　　旭凤说了一大堆训斥的话后，只道：“安宁和锦觅二人，乃是我们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润玉仙诧异了片刻，但他毕竟是润玉仙，只是初时似不敢相信般，却又突然回神，很快恢复淡然自若的模样，波澜不惊道：“既是兄妹也好，无妨……”

　　他话还没说完，旭凤立刻宛若五雷轰顶般，打断了他的话：“你若是敢拖锦觅至万劫不复之地，我便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得逞。”

　　润玉仙道：“二殿下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转头，问了我们二人：“二位仙子不知道除了欢喜小神，不知可还欢喜火神？”

　　锦觅立刻点头：“欢喜的。”

　　我想了想，也跟着点头：“锦觅欢喜，那我也欢喜。”

　　“那月下仙人？”

　　“欢喜。”

　　“彦佑君又如何？”

　　“欢喜。”

　　最后，他定定的问了我一句话：“昔日安宁仙子曾言，你最为欢喜的，是锦觅仙子，不知如今为何？”

　　唔，锦觅呀！

　　我偏过头，对锦觅一笑：“自然是一样的，我最喜欢的，便是锦觅了。”

　　锦觅也扭头，笑着抱了我一下：“我也最欢喜安宁。”

　　经此一遭，长芳主露出了然的神色，而旭凤，他瞬间面色煞白，一派断肠模样。

　　周遭的火忽然大了，烧的附近寸草不生。

　　就连我身后听八卦的那棵老松树，也一夕之间不复存在。

　　果真，偷听八卦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悠然叹了口气：“果真是，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