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九华给秦霄贤炖好粥以后给他准备了碗筷，没过多久就被秦霄贤赶到楼上洗漱吃饭。他无奈地摸了摸秦霄贤软乎乎的头发，轻声道：“那好，我明天上午来接你一起去小剧场。”

秦霄贤点了点头应允，眨眨小巧的眼睛，见何九华进了电梯以后才关上了自己厚重的大门，他拿起何九华给他盛的粥，几步几步慢悠悠地回到了开着暖气的房间，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以后他才偷偷瞥向墙上的小黑板。

今天的字又变了，不过幸好何九华因为担心他，所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小黑板上写了什么字，或者改变了什么。

小黑板今天变得很奇怪，似乎比前几日都要雀跃，连字迹都透露出自己的兴奋，歪歪扭扭的字变得更加离奇。

“听说孟鹤堂的记忆恢复啦，何九华要追您啦，秦先生。”

他不懂上面的意思，舀起粥就放进嘴里，没成想下嘴唇居然被烫出一个泡，秦霄贤也来不及多思考小黑板上的字了，急急忙忙地就找喷剂。

他刚舒坦了点，想要再把凉得差不多的粥拿起来吃的时候，一声电话铃扰乱了他的想法，秦霄贤略微不耐地拿起手机，而后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地接通了这个电话，奶声奶气地和人打招呼，语气自然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眼见地眉毛弯弯，嘴角都快咧到了天边。

那头的人轻声地笑了笑，说：“旋儿，你明天中午没约吧？我去接你。”

秦霄贤拼了命点头，然后才发现自己点头，他是看不见的。

“好！”

郭麒麟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眉眼柔情地盯着洁白的地面，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呈现，原本紧绷的肩膀也倏尔放松下来，他听着秦霄贤话语里止不住的欣喜，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他的朋友笑。

出差这几月，无不都在想着这个小傻子，他的一颦一笑占据了郭麒麟的脑海里，他笑起来的腮帮子鼓鼓的，眸子里是温柔的星河，他只会在他的面前卸下自己的假面。

郭麒麟很少会想除了家人以外的人，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没想到在他最青春的年华，遇见了最靓丽的风景。虽然他很少回德云社演出了，但是他还是听自己的搭档说了，这秦霄贤像疯了一样爱着何九华。

他的呼吸一滞，直到再次见到秦霄贤在何九华身边那般的殷勤以后才死了这心，他宁愿在身后陪着秦霄贤一辈子，也不愿自己去戳破自己的心思。

尽管他真的很爱秦霄贤。

张云雷站在他的身后拍了拍自己的外甥，笑容还是像几个月前那样缱绻温柔，目光盯着一直走在前头的郭麒麟，也不知道他和谁打了电话，高兴得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他和郭麒麟纯粹是巧遇，在同个机场飞同座飞机，这个事情可是很少见到的，他们的粉丝围在他们身边录像，张云雷一面迎合着丫头们，一面和自家外甥打了声招呼。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张云雷暗暗腹诽道。

郭麒麟斜睨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说当然是有高兴的事情。

语罢，张云雷偷偷靠在他的耳边说道：“我这几天要去七队，你走不走？”郭麒麟闻言挑了挑眉，示意回到车上再说。

车里的空气总归是比外面的空气要暖些的，热流的因子在车里弥漫，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大抵是放了香包。

郭麒麟放好了自己的行李后冲闭目养神的张云雷笑道：“你去七队干什么？”

张云雷悠悠地说：“找人，何九华。”

郭麒麟一怔，何九华是他的好友，张云雷为什么找他自然是不言而喻，社里有多少人喜欢何九华，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没想到张云雷居然也喜欢何九华。

张云雷睁开眸子，漆黑的眸子见到郭麒麟诧异的模样忍不住眯起来，他勾起一抹笑容，说道：“怎么？你也找九华？”说完这话，他的眼神有点危险，像是自己的崽子被人觊觎了。

眼前的人摇了摇头，说不是。

张云雷朦朦胧胧的，好像又看到了曾经纯真懵懂的郭麒麟，他的笑容着实过于温柔，像是想起自己深爱的人一样。

车里一直循环播放着《左肩》这首歌，突然又很适合郭麒麟想象中的画面，他想起和秦霄贤在同个学校时两人发生的笑和泪。

片刻宁静被张云雷的手机铃声扰乱了，郭麒麟回过神后，张云雷早打开了免提，毕竟也不是什么外人。

“喂，云雷哥？”何九华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听上去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疲惫，烟嗓本就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张云雷的眼梢往上挑，“九华。”

“抱歉，我听九郎你回来了，我有点事情就没去接你。”

张云雷喜上眉梢，罕见地露出自己的白齿，笑道：“没关系，我明天中午去找你，一起吃顿饭。”

何九华停了几秒后才闷闷地说了声好。

他的电话还没挂，何九华家的门铃就响起来了，男人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拿着它开了自家的门。

“大华，你没吃饭呢吧，粥我给你温了，你喝吧。”一个温柔又低沉的声音入了电话外的两人，双目皆是诧异和不甘。

秦霄贤把温好的粥递给了何九华，手掌总算有点温度，何九华接过时摸到了那双指如白葱般的手。

电话挂断了，两人的对话听不到了，车里的两人倏尔变得沉默寡言，丝毫没有了刚刚那副轻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