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

　　上午，我和接洽的家庭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应该是一个伯伯，话里带着明显的山东口音。

　　当时学妹告诉我的是这家是刚从山东搬过来的一对夫妻，好像是只在北京过个年就回去，本来想说不要这个家庭的，但是其他的又没接洽好，这对夫妻的意愿又挺明显，说是儿子总是工作，他们人生地不熟，刚好想有人陪着聊聊天。

　　上午九点半，我站在门外，摁了摁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很慈祥的阿姨，不是很高，系着围裙，应该正在打扫卫生。

　　“阿姨，您好，我是顾圆圆，是这几天您的家庭医生。”我带了围脖和帽子送给阿姨和伯伯，他们明显有些局促，普通话也不是很标准，但我完全能听懂。

　　数据采集完毕以后，我看着两位老人有些费力的擦着窗户，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阿姨，我帮您吧。”

　　房子挺大，窗户也不少，感觉这家主人不怎么认真打扫过，许多小角落的灰尘挺多的。家里的装潢也比较冷清，都是灰白色调，冷色调的，想起伯伯说儿子工作很忙，我也理解了这些。

　　中午的时候，阿姨拉我留下来吃饭。

　　“圆圆今年多大了啊？”

　　“过了年就26了。”

　　“26了？哎呀，看上去好像一个高中生。”阿姨笑得很温柔，试探着问：“那有没有找合适的……”

　　伯伯推了推她，“你问人家这个做什么，真是的。”

　　阿姨有些尴尬，“我就……随口问问嘛。”

　　“还没有呢。”我也配合的笑了笑，“医院里的工作挺忙的，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

　　“我儿子也是，都28了！工作忙，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我说了好多遍了，也偷偷跟他孟哥说了好多次，让他找个对象，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回家来都没有一口热饭，愁啊。”

　　我眨了眨眼，阿姨这段话说的有些快，有些字眼我不太听得懂，只能笑了笑，顺着接下去：“……噢噢，那阿姨您儿子是什么工作啊？”

　　“他啊，他就是个说……”

　　门铃忽然响了。

　　打断了阿姨的话。

　　我下意识起身想去开门，在两老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把迈开的步子拉回来，“……阿姨，我去开门？”

　　“啊，我去我去就行。老周，这个时候，谁啊？不会是航航的朋友吧？”

　　我眨了眨眼。

　　有些字眼总是让我特别敏感，哪怕因为口音问题有些怀疑，也会在后知后觉中慢慢听出那几个字来。

　　我忍不住看向伯伯，他姓周。

　　有些瘦瘦高高的，说起话来慢慢的，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

　　“伯伯，您的儿子是……说相声的吗？”

　　“妈，我回来了。……孟哥就在楼下，但是他也急着回去陪他媳妇。”

　　等不及伯伯的答案，我听到的声音像是在我脑海里放出烟花，我久久不敢回头，却又像是被仙女教母施了魔法变成公主灰姑娘，害怕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后一切变成梦境。

　　“航航，快进来，你怎么也不打电话提前告诉我们，……啊，这个小姑娘是……”

　　“顾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