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齐霄说

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阳光那样美好，她还是那样明艳。

她气息微弱，刚刚变幻人形，苍白得小脸，依旧让人心动，一双含泪的双眸，流转含情。一袭青衫素衣，勾勒出优美的身形。那样熟悉的面容，很久没有见到了。好想把她揉进怀里，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告诉她“总算知道回来了。”却怕身上的伤口弄脏了她，记忆中她最爱干净了。

伤口在撕扯，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筋骨，都如烈火焚烧般痛苦。忍着剧痛，用最后的仙法设了一道结界，不能让她过来，自己浑身是伤，她定会心疼，感知到元神即将消散了，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我深深的看向面前不断像我爬来的身影。想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去记住她的音容笑貌。

果真她还是那样的笨，还是那条不知天高地厚倔犟的小青蛇。看着她不断的敲打结界，摔了出去，又重新爬回来。哭泣着，叫喊着，一滴滴晶莹的的泪珠从脸颊滚落。我好想像以前一样抚上她的脸庞擦拭她的泪水。却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再见她都已然是奢侈。意识逐渐消散，那一抹青色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看到的是师傅微红的双眼，不知怎么的，明明神仙的容颜是不会变的，我却觉得他老了许多。身上那种高傲如天人般的气势已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像父亲一样的亲切卑微。

他说天帝怜你有慧根，加上你身上修有大成佛法，命虽是保住了。但修为散尽，需要重新修炼，至于能不能成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我虽为破军兼顾天下，但能让天帝耗费千年修为修复我三魂七魄，总归是师傅苦苦相求的。“谢师傅”几千年的师徒之情，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只是青蛇与你”白帝背对着我“我知道，师傅，我想在看她一眼”尽管我很想与这命格，与这天地争上一争，却也明白，师傅的意思。我当真是怕了，破军命格，必死心上之人。让我如何去争啊。

一想到，那个活泼跳跃的青色身影。扯着伤口，了然一笑。“只要你活着就好”。

原来你所求的和她一样。

好久没有见她了，她真的长大了许多，那天，脸色苍白如纸的她不哭不闹，灵动的双眸饱含泪水，苍白干裂的嘴角却带着甜甜的笑容。“我亦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各自安好”。

当年为了不与她纠缠不清，不惜剃度出家，断了这七情六欲，如今她当真放下了……

几百年来，当年心口的刺痛，仿佛一直都在。

这条冷血的小青蛇。当真不再与我纠缠。躲我躲得彻底。

我自是不能与一条蛇计较的，念着她爱吃九溪山上的核桃，每次都会嘱咐许宣，多带着给小白和小妖…他们尝尝鲜，看着许宣似笑非笑的眼眸，真想和他再比试一番，如今我的仙法功力，不见得赢不过他。

每次许宣回来我总会借着机会寻他，旁的也无所谓，总是想借着许宣的口知道那条小青蛇的近况。许宣对这到从不吝啬，我从没问过，他却每次都对我说个一二，似有心似无心。

她安好就好，这不就是自己所图的吗。凄然一笑，只不过这笑中，似无奈，似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