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终于完全地黑了下去,这一带楼房并没有街灯,只有展亭的烟头在一片浓黑的包裹中忽明忽暗。
展亭抱着膝盖坐在墙角,她低着头在沙地上漫无目的地划着圈,很快她的头发和地上的画都被夜风吹乱,她也不气馁,一笔一笔地重新勾勒。
她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可笑,就像一只百无聊赖的流浪猫。
直到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抬头,就看到陈滔滔的脸。
陈滔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却把展亭看得低下了头。
陈滔滔道,“天黑了怎么不回去?”
展亭道,“等散了味再回去。”
陈滔滔道,“想散味,那就不要再抽烟。”他不容置疑地抓住展亭的手,把烟直摁灭了。
展亭垂头丧气,噢了一声。
陈滔滔在她面前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道,“走吧,我们回家。”
展亭伏在他的背上,轻轻环住他的脖子,陈滔滔很快地把她背起来,他的西装有些冷,沾了露气,他应该是寻了展亭很久。
前面的路真黑,真黑!一点光也看不见,只有树叶扭动时诡谲的沙沙声陪伴着他们,展亭的脸靠着他的肩膀,眼泪热热地流下来,陈滔滔的步伐很坚定,也很稳,展亭的泪总也流不完,他们终于穿过了这条黑暗的巷口,灯火再现,展亭打了个哭嗝,伏在他背上,就这样睡着了。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据说人类有二分之一的时间都是花在了等待上,周一到来,丁益蟹多方打点,送足了人情,五蟹集团还是没有得到结果,复牌遥遥无期。
他攒了一肚子邪火,势必得造作一把不可,出了联交所,直赴牡丹金阁,进门就遇到展亭。
她着装竟然很正式,一身标准的西装套裙,与这里的旖丽风流格格不入。
丁益蟹半倚着门堵住电梯,侧着脑袋瞅她,道,“昨夜拿到了五蟹集团的offer,你很得意啊?”
展亭一笑,道,“确实,不过职位不高,只是执行总裁之一,刚好是你的上司。”
丁益蟹冷笑一声,道,“你把五蟹集团搞到停牌,你以为你这个上司能做多久?”
展亭笑道,“停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打工的而已,在哪做事不是做?五蟹集团的命运自然有股东们去操心。你说是不是,丁大股东?”
丁益蟹被呛得无言以对,抛下早约好的狐朋狗友,满脸阴沉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包间,展亭也不去管他,进了门,发现这里大多竟是熟人,为首的就是证监会主席的二公子高文浩。
高文浩正在玩梭哈,他看起来手气不错,面前堆了不少筹码。包厢里的人大多围着他这张桌子。
展亭拨开人群,道,“抱歉,我来迟了!”
高文浩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懒懒地垂下,悠悠道,“一会跳舞,你来做我的女伴?”
展亭摇头,道,“比起跳舞,我更想跟你赌一场。”
高文浩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道,“我今天赢的钱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赢了。”
展亭已经坐到他对面,道,“未必要赌钱。”
高文浩终于正视了她一眼,他不半阖眼皮,两眼便精光四射,露出一股狐狸的狡猾劲,他道,“那就玩点有意思的!”
他命人重新排好筹码,道,“你我各五枚筹码,输一枚,就脱一件衣服,输五枚,就脱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