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放手

我以为我和他单独的对话一定会是剑拔弩张，一定是硝烟四起，毕竟那是他守了很久的女子，可是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听了一个哀伤的故事……

“我要成亲了。”这是他和我摊牌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震惊，正要询问，他又道：“你放心，新娘不是她。”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因为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因为不爱她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不问我是谁么？”他见我不说话，便问我，

“只要不是她，谁都可以。”我听见自己这样回他，

“也是，如果不是她，谁都一样。”他有些自嘲，又道：“你很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么？”

“我自幼便与先主交好，幼年常常与其一起玩耍，后各地战事初起，我周氏一族避祸至徽州，直至21岁先主书信与我，邀我共事天下，从此我便追随先主。

陆将军你今年也是二十有一了吧，然先主已然不在。那时江东还未势大，而她也未长成。

我是在何时遇见她的呢？其实最初在我这儿一开始她只是一个名字，她是先主口中的安儿，取的是一生安康之意，后来她自己改名为尚香，旧名再无人提及，瑜也是偶在先主前听过，先主说，她自小便不同于别的女子，素有智谋，好读书，性格坚韧，幼年便习武，身边侍婢也多会武功，她自建了一支女军，那年她才年方十岁，我与先主自徐州回江东，她便在江边迎接，那是我初初见她。

      她与先主关系甚好，先主在江东时常常将她带在身边，于是，渐渐地，我便同她相熟起来，其实，她自小就好结交，与先主身边的各员大将都甚为熟悉，也许在这些人中，她觉得我见闻广博，便时常粘着我，我竟也觉得这再平常不过，直到一日，先主忽然问我：“没想到公瑾也是这般好相与之人。”我问何出此言，先主道：“策一直以为公瑾凡事都克己奉公，力求尽善尽美，对待自己和属下都极为严苛，但独独对尚香，你却有求必应，才知公瑾竟不像我想的那样。”这时，我才惊觉，我对她，确实是不一样的。

再后来先主遇刺身亡，临终遗言留瑜两条，一是辅佐新主匡扶天下，二是许她一个好人家。

先主中道崩卒，郡主悲痛万分，带着她的娘子军就要去拼命，那时她才十五岁，新主与我哪能如她所愿？于是她的禁足之路就慢慢开始了，一边禁足，一边外逃，如此这样又过了三年，其实这三年里她自从知道害她兄长之人已经被杀，她倒是消停了很长时间，最近却频繁起来，后来发现她每次都是来找你的……

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一了，家里还有一老母，这战场风云变幻，不知哪天就丢了性命，家中却后继无人。家母看中了一户人家，我便拿来敲打郡主，观察她是什么态度，她却满心欢喜，嚷着要帮我接回嫂嫂，说明她对我，真的无意！但那也未必对你有意，于是我就假让士兵来报，你在利浦经常出没烟柳之地，看她反应，果然她又寻机跑你这儿来了。

你看，她那样一个人，居然还能为你洗手作羹汤，虽说那醒酒汤做的真是卖相不好，但她之前却从未做过这些，先主嘱我许她一个好人家，这好人家却不是我，

陆议，你说，会是你么？”

会是我么？我真希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