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05）

05 林回风

孔庙里，紫燕正端端正正地跪着，她环顾了四周，见那些婢女都站在门外，于是便歪歪斜斜地找了一个自己舒适的姿势，坐在了地上。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前面那尊孔子像，她看着那个孔子像，开始和他聊起天来：“你叫孔夫子？听说你有三千个学生？我五哥说你是个挺厉害的人，你是山东人？那我问你，你爬过泰山么？泰山可是五岳之首呢！我知道这个世界好大好大，可我都没出去过。我连皇宫都没出去过！”

忽然她听到一声嗤笑，她警觉地问：“谁？”

那声嗤笑就没了，于是她便站起身，在孔庙里

找了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莫非有鬼？” ，她又转回正厅，看着孔子像，想了想又道：“难不成是孔夫子？”

却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房梁上翻了下来，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跟前，她吓了一跳，见地上有他的影子，知道他不是鬼，才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那是一个小公子，比紫燕大约高出两个头，他长得很是好看，比一般的女子都要俊秀，

“我？我是小燕子。”她鼓着圆乎乎的小脸仰着头回，

“小燕子？”他问，“你是哪个宮里的？”

“我是漱芳斋的。”紫燕回道，

“原来是漱芳斋的！你的主子是还珠郡主还是明珠郡主？”那人又问，

“你问这些做什么？”小燕子想，这人好生奇怪，躲在房梁上，莫不是贼？便刻意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我猜想，你的主子肯定是还珠郡主，听闻还珠郡主最是调皮，女学中的许先生可是天下女子中的翘楚，那还珠郡主可是好一番捉弄她。”那小公子道，

紫燕闻言，很是恼怒，居然说那莫名其妙的许常菁是女子中翘楚，真是可笑！“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小贼？郡主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走走走，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唉（ai二声），我说你这个小宫女，你倒是挺护主子的嘛……”他还没说完，就听见那个小宫女大叫起来：“快来人啊，这儿有个小毛贼……”

那小公子没想到她真的会大喊，见外面的人马上要来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宫女！你给我等着，记住小爷的名号，我叫林回风。”然后便从后面的窗户飞出去了。

等外面的人冲了进来，那人早就飞出去了。“郡主，小贼呢？”

紫燕看着她们，想问她们林回风是谁，想了想，是谁有什么关系，八成与那许先生有些什么瓜葛，她要躲得远远的才是，“刚刚那边有动静，许是我看错了，你们退下吧……”

另一边的御书房里，盛启帝正在问紫薇，紫燕为何捉弄许常菁先生，这才从紫薇口中得知，这许常菁先生常常同她们讲女德，只有女子懂得三从四德，家族才能安宁，女子也才能幸福。可紫燕却不认同她的观点，问若是父亲错了，也要遵从么？许常菁先生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还珠郡主多虑了。”然后便以紫燕上课插嘴而罚她抄写《女德》十遍。紫燕当然不从，许先生也动了气，便道：“我劝你们还是多学学女德，不要像你们的娘亲一样。”紫燕听完哪里能忍？便一头撞在了许先生的身上！

盛启帝听完后便让紫薇告退了，等紫薇走后，盛启帝便看向林庭谦，林庭谦一脸的“我就知道”的模样。

“陛下打算怎么办？”他问，“那许常菁，臣瞧着不是善类。”

“庭谦啊，说到底其实是朕的错，当年朕醉酒，将雨荷当成了她，那时她便怀了孕，朕是想过要给她名分的，而恰在那时，战事起，朕也无法顾及她了，等战事终于平定下来，朕想将她从济南接进宫，可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只留下这对双生子。可你知道的，那时又出了方之航案，民心不稳，朕也只能将追封的事搁下，也只能把紫燕和紫薇认作义女。”

林庭谦知道他说的“她”是方雪仪，他们一起长大，那是雪仪啊，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女子！她曾是多少少年的梦中人。而夏雨荷曾是雪仪在做姑娘时身边的婢女，雪仪入宫前，就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并送了一处宅子给她，给她自由。那时，还未起事的盛启帝偶尔会去看她，透过她，仿佛能看见那个深宫里的女子。

“陛下，庭谦以为，这许常菁断断不能再教两位郡主了。臣以为，还珠郡主与明珠郡主不同，还珠郡主年纪这么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不宜将她当寻常女子去教养。”

“你说得与永琪说得倒是不谋而合，永琪在去京郊大营前曾与朕说过，罢了，明日便让她去同她六哥一起读书吧。”盛启帝道，“正好让她与你家老三多接触接触。你教子有方呀，回风这孩子，朕看着不错。”

提到自家三儿，林庭谦也满脸笑意，“能得陛下喜爱是那小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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