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结束

简直像梦魇。

我醒过来的时候，坐在花轿里，外面锣鼓喧天震得头疼极了。轿帘随风摆了摆，我瞥见了高马之上一个背影。

此时肚子一阵绞痛，我才意识到红嫁衣上已沾了一滩血，只是和衣服颜色太近，认不出来了。花轿上铺了一层毯子。大夏天！铺毯子！不就是怕血流出去吗？

怎么会这样……

我近乎绝望地探了探脉。

没了，我和透哥哥的孩子没了！

我为什么会在花轿里？前面那个人是谁？

反正不可能是宇文穆远……

我忍着疼拉开轿帘望去。

夏轻眉……

竟然是夏轻眉！

他没死，他竟然没死！

他怎么能不死？莲神九式走火入魔总归要爆体而亡的，他怎么能没死？

他回头看了一眼，与我对视上，随后他摆停了队伍，下马径直走过来。

“阿紫，你醒了。嗯，这是殷赐前辈先前给的几颗补血丹药，你先吃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同我成亲。乖。”

我自然伸手便要拍掉，他却躲过，继续说，“阿紫，你知道这件嫁衣的颜色，为什么如此鲜亮好看吗？因为，这是用重雪芝的血染的……我知道她抢走了你的母亲，我替你报仇，我让她偿还！阿紫，这样的嫁衣，除了我，他上官透给的了吗？”

“你变态！”

“对啊，可我还不是被你逼的？你愿意装作七窍流血也不要嫁给我，给我下让我练功走火入魔的药，你想要我死……可我那么喜欢你，阿紫……我舍不得伤害你，就只有去伤害你身边的人了啊！上官透在我手里，识趣，就乖乖嫁给我，留他全尸。”夏轻眉眼里透出些猩红，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他居然会了如何压制走火入魔。

也就是说，完整的莲神九式，他已经练成了……

我摇了摇头，此局无解。

“阿紫，你看看我。你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想不通我比上官透差在哪儿？可现在，我可以风光无限，给你十里红妆。他呢，他什么都不是啊！”

夏轻眉说完便含着丹药堵住我的嘴，用最粗暴的方式逼我吃下药。

又是一阵绞痛，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脸色惨白到不像活人，只知道额上的冷汗已经凝成一滴滑到了下巴。

“痛吗？可是阿紫。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这点痛，是我唯一一个小小的惩罚。”他将我推进花轿，拉上帘子。

吵闹的鼓声再次响起。

今生已经拜过一次堂，嫁过一次如意郎君，我林奉紫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屈服！

夏轻眉该懂我，我们都是执念深重的人，只可惜执念的对象不是彼此。

夏轻眉他还是低估了我，以为为我换衣洗漱就能防止我藏毒在身上。只可惜，我最大的毒，被我养在了血液里。

“一拜天地——”

我睥睨着那个自以为是的人。

“你别乱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你想让上官透死吗？”

“让我见见他，否则我怎么能确定他还活着呢！”

夏轻眉许是被我吓怕了，挥挥手叫人押人上来。

也不知就这么几个时辰，他们是如何折磨透哥哥的。他遍体鳞伤，浅蓝色的长衫已经被染成深紫。

那些人还拿链子绑着他。

“透哥哥，你后悔过吗？”我拂开他凌乱的头发，“这本不是你的命数。你有后悔选择我吗？”

他笑得坦然，哪怕面脸血污，他终究是最优雅的那一个，“不后悔，我觉得我这一生最明智的决定，就是爱上你，娶你！”

“既如此……”

我夺了身边侍卫的刀，毫不留情地来了个对穿，彼时已经感受不到痛了，黄昏的光线也骤然变亮。

“透哥哥，来世，你还做我夫君。”

我笑着迎上去，含着血最后吻住了他。他眼神愈发空洞，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脏。

“我最后问你一次……”

我也快撑不住了，可是谎言结束前，我还像知道那个答案。

“透哥哥……你现在……可有后悔？”

他喷出一口血，再也没有回应。

可我还没有答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