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变故

听说殷赐老头好说歹说劝住芝姐姐留在灵剑山庄，等着我给透哥哥解蛊，解完再走也不迟。

我自然随便她待多久，伸了三根手指，“解蛊加上去余毒，约莫三月左右，芝姐姐自便。”

然而她没等到三个月，因为……

因为今晨我破天荒主动去找了一次殷赐老头，他们都被当成重火宫的客人安排在了一块住，隔着老远我便听见殷赐说，“回去？现在回什么回？等到透儿解了蛊再走。”

随后是一阵听不太清楚的话。

“那蛊邪门得很，你怎么就断定透儿的心智没有被蛊惑？我告诉你，除非林奉紫孩子都有了，到那个时候透儿就算清醒过来也不得不负责。其余的，你就该好好等着。”

透哥哥随我一起过来的。因着我与殷赐向来关系不好 ，他便先开了口。

“前辈，阿紫说她今日给自己号了号脉，觉得有些不对。医者不自医，所以特地找您看看。”

“前辈，请。”我伸出手腕。

殷赐一脸狐疑，直到号完了脉，他才转脸对重雪芝说，“芝儿，走，回重火宫，谁还要这个负心汉！”

重雪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见犹怜地擦了几滴眼泪，道了句，“恭喜。”回头对殷赐说，“我先回去收拾包裹了。”

我不是好人，她愿意呆在这里多久于我而言都很无所谓。

我只是讨厌一面说着要走，一面又道几声“透哥哥不爱我了”然后哭哭啼啼又赖着不走的做派。

包裹从清晨收拾到黄昏，她趁着我煎药的时间单独去见了透哥哥。

也罢，我就装作没看见，可不代表我在隔壁煎药就真的什么也听不见呐。

“透哥哥，我知道，之前我连累了你很多，也不够理解你的难处。这两个月我一个人其实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我一直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透哥哥就是无所不能的强者，我那时候太小，不明白凡事都有无奈……阿紫是个好姑娘，同你一起长大，她有时确实……确实会比我更懂你……她喜欢你那么久，你弥补她一个孩子足够了，我也不会在乎你这个孩子！如果你爱的是我，你清醒过来之后还爱我，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我……我会在重火宫等你回来……”

我在竹帘之后端着汤药看这出好戏。

重雪芝与透哥哥坐在一桌，透哥哥听完这席话已是面色铁青，然而重雪芝竟挪着凳子打算再靠近些。

“芝姐姐真是不遗余力地挖墙脚。”我掀帘出去，“透哥哥可不是你娘。”

“那也是你的母亲！”重雪芝怒瞪着我。

“生而不养，她从未应过我一声‘母亲’，认她干什么？”我将汤药放在桌上，居高临下。

透哥哥起身拿了碗盛汤，随后下了道逐客令，“重姑娘既然不是诚心过来道别的，恕我不再相送。之前种种都是过眼云烟，我有不妥之处，还望阁下谅解。”

重雪芝又抹着眼泪出了门，透哥哥适时爽快地跟在他身后将门关紧。

“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对我比这凶多了！”我拉着他的领口半开玩笑地质问，“是不是还舍不得下狠心呐？”

哪晓得他直接应了句，“嗯。”

“阿紫，我那样生硬地推开你是因为我没办法和你心平气和面对太久……再者，对你心狠你也不愿离开我，但重雪芝不一样，她没那么爱我，你知道的。”

“那这个宝宝是不是补偿？”

我娘被我爹娶进门时，亦是百依百顺，可后来还是让爹寒了心。可巧了我前一阵太过高兴，这种自幼来的心理阴影都不记得了。奈何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却被重雪芝戳破。

方才在帘后那一下我忐忑不安，生怕他说出什么或者直接默认。

所以我再看不下去热闹，回了她一句。

“嗯。补偿，是啊。”他伸手便解了我的腰封，揽着细腰笑道，“好夫人，我之前被冤枉赶出灵剑山庄，如今可不可以多求几个补偿？”

——

夜里不安生，掌灯丫头半夜敲起了我的房门，“小姐姑爷不好了，重姑娘路上遇袭，连带药王前辈一并受了伤，嗯……还带回了太子殿下！听说庄主领了几百弟子才彻底断了后面的追兵。庄主让我来请您前去大阁帮药王前辈救救人。”

我看着窗外亮堂的月亮叹了口气，这世上有重雪芝，是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