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晴天霹雳

深夜，医院旁边的咖啡馆。

不甚明亮的月光，努力地想要照亮夜晚的漆黑。

可依旧昏暗无比，月光从未像此刻这么无力过。

就像咖啡厅的玻璃因室内外温差而产生的模糊水汽。

“你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

听到问话，对方的拳头又紧了紧。但仍旧克制。“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你知道的，他还没醒。”

“……”对方看一眼对面的人，露出一副完全不想跟他讲话的厌恶感，。

“你知道吗宋凛，我其实非常讨厌你！”但，还是很直白的表达了出来。

“我知道。这也是我一直想问你的——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呵呵……为什么？”一阵冷笑发出。“因为你不值得林放的爱！”

宋凛大脑“嗡”的一声，一阵麻凉。

爱？——难道林放之前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不要再找我了！关于林放的事，不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肖扬扔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等宋凛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他想接着玻璃看清楚外面，但无奈，太模糊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范夫妇再次赶来了医院。

此时，林放进入ICU已经快40个小时了。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主治医生一上班便把三位家属叫到了办公室。只是当他们三人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另外一位医生，40多岁的男医生，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医生，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一进门，范金花便焦急地询问。

“您先不要着急，各位请坐！我们这两天通过检查和查询病例，以及与多位医生的沟通，明确了患者的病情。今天叫你们家属过来，也是想说明一下患者的病情……呃……鉴于你们对他的情况之前并不知晓，还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的委婉又直白。

“赵主任？”刚才说话的医生示意房间里的另一位医生。

“你们好，我是咱们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我姓赵！同时，也是患者林放的主治医生！”

这话一出，三位家属集体懵了。

“我儿子的主治医生，不是……不是这位……李医生吗？”这次是宋之光带着疑问代替大家开口了。

“您别急，我会一一跟各位解释清楚的。林放在一个多月前，确诊了星形细胞瘤，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脑瘤，但经过病理分析，肿瘤是良性的！在确诊后的一个星期，便安排了手术，手术由我主刀，很成功。我想这可能也是他没有告诉家人的原因吧！毕竟良性的肿瘤是有很大治愈希望的！”

三个人的心脏像坐上了过山车，当“脑瘤”那个词出现的时候，他们的心脏便如同过山车攀到了最高点，同时，遭受了一道垂直的雷劈！随后的“手术成功”又将他们的心脏往回拉了半截。只是二老更加心疼的是那个孩子竟然没有把这么大的事告诉他们，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想到这里，两人的眼圈又红了。

“医生，林放现在的情况呢？”宋凛率先理智地问道。

“手术之后，便开始给他安排了一个周期的化疗，两次一次，一共四次。开始的两次的确是间隔两周，但他对化疗的反应太大了！根本承受不住！每次化疗完，他根本下不了床！所以，后来便调整了药物和周期，改成一周一次，药效没有那么强烈和刺激了。其实……昨天，应该是他第四次化疗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我还找肖扬跟他确认了时间。没想到……”赵主任说到这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是在替这个病人心疼和惋惜。

这些年他看过无数病人，但没有哪个病人像林放这样，一个人面对生死，却没有半分对于生命的懈怠。医生要求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他都在很真诚地配合。他想，这个年轻人，他是对生命渴望的吧！所以，他曾一度冲着唯一的知情者肖扬发飙：他的家人呢！病人病成这个样子，身边只有你这个朋友，这像什么话！

“关于林放的过敏史，你们是知道的！他对胡萝卜严重过敏，他的体质特殊，不是吃点过敏药就能缓解的。我这两天看了林放小时候的过敏史病例，在跟医生沟通病情时，听肖扬——哦，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他是林放的好友！听肖扬说，林放前段时间发生过一次严重过敏，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晕厥了，后来抢救了颢继个小时！当时要不是肖扬在身边，现场做了及时抢救，等救护车到来一切就都晚了。林放生病这段时间也是，检查、手术、化疗，都是肖扬陪在身边，忙前忙后！”

众人静静地听着，仿佛忘记了他们刚才的问题。原来，这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林放发生了这么多……

“好了，关于林放目前的情况，还算正常！过敏确实对他之前的病情有不小的影响，特别是对他的肺部，不过只要过敏症状得到缓解，不会引起其他并发症，他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至于为什么一直没醒来，我想是他身体里面的细胞在化疗的过程中，与药物的强烈对抗，使得他的身体太疲惫了，只是之前他自己没意识到，等他的身体慢慢休息过来，自然会醒的。”

明明是像家属描述病情，却像讲了一场曲折离奇的故事，无论是讲述着，还是听述者，在故事结束后，都筋疲力竭。因为，故事结束才发现，那个故事的还没有结局，因为故事的结局要靠他们自己去续写——he还是be？

这是比任何东西都沉重的！

楼梯间的拐角处，站着两个人。

“谢谢您，赵主任！”

“小肖啊，不用谢！这些话，其实我说的很是痛快！某种程度上也是我想表达的！作为一名医生，也是作为一个亲眼经历的旁观者。”

“林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希望他好好的！”

长者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