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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逃离

蓝玫瑰时代

四点了?大概吧。

头痛的厉害,那该死的药水总能叫人痛不欲生。头沉重的贴紧枕头,疼得他抬不起头。

昨夜叫得实在是狠,嗓子干得像是有一撮火苗在贯穿喉咙。

微微抬起手触碰墙壁,冰得刺骨,手袖随着手的抬起而滑下,昨夜想是被拖回来的,黑暗之中朦胧的手看不清伤痕。

是幸运又或是不幸,夏末进的戒同所,没有蚊帐,也没有蚊子。

沉寂之中,少女的呜咽如猫声呜咽似的轻轻哼唧,微弱的不过一会便听不见。

又是那些药的副作用吧,那些令人作呕的混暗画面发出的吧,这种毫无意义的暗自猜疑总是令人感到厌烦。

铁杆外,天黑成一片。

巨大的晕厥感使周围变得模糊,心脏的跳动声却越发沉重。缓缓爬起扶着床檐站起拉住窗口的铁杆迟迟不动。

“你站在这干嘛。”身后传来有些沙哑的男音,唐渊一个冷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没,看……看看月亮。”

“?那您还真是有情趣。”李斯成走到唐渊旁边的床睡下。

“呵呵……呵呵,你怎么出去了?”唐渊尴尬笑笑挪回了床上。

“……上厕所。”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治病,不要妄想逃跑。”李斯成小声抛下一句话便拉着被子转身睡过去。

“……”

逃跑似乎是最无力的挣扎。

唐渊彷徨的盯着窗外,看着黑得彻底的天。始终没有勇气挣脱枷锁的禁锢,恐惧如缠绕的黑色藤蔓衍生至心口。

红玫瑰扭曲的绽放,血滴一般的深红,正如他们无法触碰的爱情。

他的屈服会换来疼惜吗,答案或许是否定的,他进来的意义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病,剩下还剩什么呢,是病态的三观还是残忍的治疗?他出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是为了揭发这救下一个受害者?可是,他连戒同所在哪都不知道。

屈服是最好的方法,李斯成说的并无道理,至少他可以活下去。

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室友,电击台上被碾在地上踩得粉碎的尊严,屈服时的卑微。这一切都在提醒他逃跑是最愚蠢的方法。

他会害怕,治疗成功后,贺泽将会成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

害怕大概是对琢磨不清的事的抗拒。

所以他是恐惧的,他怕灵魂被扼杀,怕再也感受不到贺泽的温度和气息。

无助之气如同黑雾裹住唐渊,狠狠的将他舔食个干净。

……

“医生,这孩子一直挺乖的,你说他怎么会得这种病啊?!”女人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从诊断室传出。

阴暗的走廊中劣质的灯泡挣扎的闪了两下便熄灭,阴森感袭面而来,以至于板凳的摩擦声格外刺耳。

紧接着门被人拉开,那人试图按了两下开关,灯泡却早已罢工不给反应。

“女士,您知道的,郊区嘛。”男人有些抱歉的挠挠头,走回交流室拿手电筒。

唐媛雪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走出交流室。

男人从口袋中拿出纹着小熊花纹的香型纸巾递给唐媛雪。

“?”唐媛雪看着纸上的熊有些惊叹,轻轻抿了眼眶中的泪渍。

“女士,我们这是严格管理,可能会有点艰苦。”男人顿顿,有些深沉的望向唐媛雪,“不过……”

“不出3个月,你孩子一定会痊愈的。”

“不再喜欢男人。”

“2个月,给他加大治疗,他还要上学。”

“如果没好,我会寄断绝母子关系书的。”女人嘴中的话冰凉的像是个陌生人。

“喔,好残忍哦!放心,包好。”

“咚咚!”远处房内的撞击声与嘶吼声打断了女人的怀疑与男人的保证。

“小孩醒了。”男人拿着手电筒,向黑暗深处走去。

刺眼的白光穿透之下,少年被紧捆在木椅之上。少年愤怒茫然的向后撞击着墙壁,手不断的挣扎,被粗糙的麻绳勒的猩红。

“放开我,你们这是绑架!”少年冲身边的壮汉嘶吼道。却没有回应,这的所有人都像是看畜生一般冷冷盯着少年。

“咯吱。”门被推开,少年怔了怔,不知原因。

“小孩,这可不是绑架诶。是你妈亲手把你迷晕送进来的。”男人依靠在门边调侃。

唐媛雪不满的看了一眼男人:“妈妈是送你来治病的。”

“治病?什么病?我没病。”

“……”

“同性恋,你是同性恋!我看到了,你抱那个男的,就在楼下……你抱他了!”唐媛雪激动大喊,完全没了仪态,语序不清的指责。

“妈,同性恋不是病的,放我走,我……我……”唐渊狼狈不堪,他不是同性恋吗?他是,他就是喜欢贺泽。这谎言粗糙的他说不出口。

  “妈,同性恋不是病,他们没法治的,带我回家吧,我还要上大学啊……”唐渊尽可能的冷静下来恳求女人。双手抖个不停,抑制不住的绝望喷发而出。

是唐媛雪亲手迷晕他的。

“两个月,好好接受治疗,我会来接你回去念大学的。”

后来是耳鸣或者是本能抗拒,他便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格式化的在抗拒。迷迷糊糊的一直重复着,纠缠不清。

“谁说我们没法治?”

“女士,他可不是个乖孩子。”

“太不乖了。”

麻木在房中洋溢,随着少年的嘶吼一同沉淀。

……

“你爸去世了。”

“蓝玫瑰是要用白玫瑰染的,下次你来我做给你。”

“好巧。”

“你叫什么?”

“介意我坐这吗?”

“你考得不错啊。”

“唐渊同学,还要蓝玫瑰吗?”

“唐渊同学好可爱。”

“钢琴谈得不错。”

“胃不好就不要喝了。”

“生日快乐!”

“我喜欢你。”

“不是,我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会等你的回复的。”

“抱一个吧,算是为我不成熟的喜欢画上句号。”

“再见。”

“你大伯约我们吃饭,走吧。”

“晕车药。”

“好好接受治疗,我会来接你的。”

“你还爱他吗?”

“又晕了,拖去禁闭室。”

“报告,唐渊不吃药。”

“戒同所没有规矩,我就是最大的规矩。”

记忆如同漩涡一般狠狠吞噬着唐渊,在梦中,在现实。一张张模糊的脸汹涌的冲向记忆顶端,一下下刺激着他,他们倒像是摆脱不掉的梦魇残忍的警告着少年。

梦的最后,永远回荡着那天家楼下的拥抱与道别夹杂着女人的哭泣。悠悠荡荡回转不绝,在无边的梦境中重演。

“好恶心。放开我!”无数只血手从衣中,从袖口钻出,陷入了他的心脏,四肢,双眸,直到一片黑暗。少年在梦中无声呐喊,所有人都像忘了他似的,他多么乞求谁能带他离开,哪怕是死神。

他确幸这是个麻烦的梦,它从回忆梦发展成灵异梦,又转而成了收录梦,播放与播音梦,甚至还夹杂着动作片,残碎录像。就是在众多梦中竟找不到喜剧片。唐渊的前半生不说完美,但也过得不错,可是梦神奇的将一切美好收藏了,不让他寻到。

寂静中,大脑如同要爆炸一般。各种记忆,好的,坏的,残酷的,温良的不分顺序的杂揉在一起。这些似乎是久别重逢的记忆,它们一窝蜂的涌入脑中,吵得不可开交。有他的爱人,他的父母,他的老师,医生,病友。

医生是急不可耐的,迫切的想要他承认自己的疾病。对他的屈服感到兴奋,却又厌弃恶心,矛盾的像是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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