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原渊（上）

吸烟室内。

房间顶部的排风风扇嗡嗡地转动着，飘荡在空中的烟雾像被死神抽走的灵魂，不断被吸入其中。

唐贝娜和原渊并排站在窗户前，眺望着远方的景物。

荒原上盖满了野草，市区建筑的背影在飘漫暗黄色尘埃的天空的尽头若隐若现。

一阵婉转的鸟鸣从楼下绿化区不知哪棵树上传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刚刚和新学员们在一起时，这俩人表现的十分轻松自然，还开着玩笑。可是现在周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气氛却骤然转变了。

好像有一件什么事情，一直在困扰着她们两个人，只是在众人面前不便言说。

窗台上放着一个烟灰缸，这是唐贝娜从茶几上拿过来摆在这里的。这样站在窗户边上抽烟时方便接烟灰。

可是为什么要在窗户边抽烟呢？

大概是因为当她们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遥望窗外的事物转移注意力吧。

现在，正好就是这样的时刻。

唐贝娜把剩下的烟头摁灭，丢在烟灰缸里。

这一次，她真的抽上了烟，但原渊却没有抽。

很奇怪，人们很少能够看到她们俩同时在一起抽烟。可能是因为她们想抽烟时心理状态不一样吧。

原渊喜欢在心情好的时候抽，比如刚刚在树林子里等候她的老朋友完成任务归来时，她兴奋到抽烟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事而心情激动。

而唐贝娜则喜欢在思考问题，或者有心事的时候抽烟。这时，烟的味道可以使她的思维清晰。

“林枫终于回来了。看到他，你有什么感想？”

贝娜缩回了丢烟头的手，没有扭头，目光游移在绿树之间漫无目的地寻找那只啼叫的鸟儿，轻轻地问道。

此时她声音，就像烟雾一般没有重量，与她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非常不符。

唐贝娜早已知道原渊心里在想什么。

原渊此时一定是想先叙一遍她以前和林枫生活在一起时的那些开心的往事，之后再指责一遍唐贝娜当初把他交给林凯，让林凯带他离开研究所的决定。

这已经是惯例了，因为她们每一次见面谈话，原渊的嘴边都离不开这个事情。

最后，唐贝娜猜测原渊这一次还会说，如今她时隔十多年再次见到林枫之后，看到他辛苦流浪多年的经历在身上留下的印记，那黝黑沧桑的模样，是多么心疼自己的干儿子。

是的，干儿子。换过来说，原渊，就是林枫的干妈。

关于林枫小时候的事情，林枫本人记的不深，因此他刚刚见到原渊时没有任何反应。

但尽管原渊的相貌变化得不是很明显，而原渊则一眼就认出了已经从小孩变成大人的他。

原渊从前看着林枫一点点长大，从舰队上的生活，直到回到地球后的那几年，原渊和林枫是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仿佛照顾林枫的每一天，她现在都能回忆得出来。

原渊注意到那只鸟停止了啼叫，从刚刚栖息的树上窜出来。它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之后，突然一鸣惊人，接着飞向了遥远的彼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