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腾蛇自那天起，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柏麟以前批折子的房间里面。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一丝的满足，因为这里有他和柏麟的种种回忆。以往，柏麟大多都是在批折子，腾蛇本就玩闹心重，但他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柏麟身边，因为对于腾蛇来说，柏麟是天界最好的神，也曾是他的唯一。

对于腾蛇而言，柏麟是他唯一的光，是柏照亮了腾蛇。不过，这已经是曾经了。柏麟的消散，腾蛇不知道该去怪谁，怪禹司凤，还是怪褚璇玑，怪罗喉计都，还是怪青龙。不，这些他都怪不了。要说，唯一必须得怪的，就是他自己了。

难道不是他几次三番的叛逆帝君吗?难道不是他说出来伤害帝君的心的话吗?自他被帝君点化之后，在帝君的教导下，自己才得以化形，自己才得以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有帝君在，自己可以无所顾忌，想叫"老子"，就叫老子"，想去打架就去打架，因为帝君会为自己摆平一切的。

是的，想起这段日子，腾蛇既感觉满足与幸福，又感觉悔恨。悔恨的是，自己不曾去理解过帝君的心，不曾回头去看看帝君，不曾关心过帝君一分，反而是帝君来关心他、爱他和护他。想到这里，腾蛇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好难受，帝君，我好难受，腾蛇好痛，帝君，帝君..."腾蛇不断念叨"帝君"二字。

可是，念叨，难道就能够把人重新唤回来吗?念叨，就能让上天复活帝君吗?悔恨，何尝有路:悔恨，何尝有门:悔恨，何尝有用?

腾蛇不想去想这些，但脑子里挥不去的记忆让他不得不去想。记忆虽然苦，但是苦涩的记忆却有柏麟的模样，这也算是苦涩中的一丝甘甜吧?用痛、用苦不断折磨着活着的自己，可不这样做，自己又还能够在做什么呢?

腾蛇已经把自己关了好些日子里，司命和四圣兽连番来寻找腾蛇，腾蛇却只是闭门不出。司命还特意去请天界的厨子做了些腾蛇爱吃的小食，可是无论他怎么唤腾蛇，腾蛇依旧不想出房门来吃。司命于是把装着食物的篮子放在门外，提醒腾蛇一会记得出来拿吃。可是，当司命去看腾蛇的时候，发现篮子里的食物一点都没有被动过。司命叹气，生气，却依然劝不了腾蛇。腾蛇是铁定了要惩罚自己。可是，如果帝君在，帝君又怎么会惩罚腾蛇呢?在帝君和众神眼里，腾蛇不过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小小少年而已，哪次腾蛇犯了错误，不都是帝君为他摆平的?帝君就算是嘴上说着要惩罚腾蛇，最后也没有动手。腾蛇啊，腾蛇，你这样，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司命和四圣兽商量，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是腾蛇这样的神君，也坚持不住的。司命想:长痛不如短痛，给腾蛇下一剂猛药吧!这个坏人，就让我司命担了吧!四圣兽原本想阻止司命这样，他们看着腾蛇这样也不好受，而且腾蛇向来的帝君宠爱，这时候给腾蛇下猛药，他能够坚持得住吗?最后几人又商定了一会，决定还是下猛药吧，毕竟，不能让腾蛇这样消沉下去，当初他们可是答应了帝君要好好照顾腾蛇的，如今腾蛇这样，帝君如果知道了会伤心的。

司命并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关于帝君命柱的事情，在这件事情没有得到彻底的调查了解，决不能轻举妄动!

司命和四圣兽再一次来到房门外，司命敲着门，试图得到腾蛇的回应，可依如料想之中，腾蛇没有任何回应。

"腾蛇，你难道就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你告诉我!"司命沉着声音说道，“腾蛇，帝君已经走了!帝君已经消散于三界了!帝君......

司命怎么能敢，怎么能敢这样诅咒帝君!他怎么能敢!

司命和四圣兽只见腾蛇怒气冲冲的打开房门，那眼神好像是要把他们给吃了一样。是啊，帝君是腾蛇的逆鳞，向来都是。

司命见此，下定决心只能说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腾蛇，你可知道，柏麟帝君已经走了，他不在了。你这样子对待自己，你究竟把帝君放在什么位置?"

腾蛇听着司命的质问，他一下子愣住了，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好冷，他究竟把帝君放在什么位置呢?“我，我......”腾蛇结结巴巴的只说了一个“我”，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腾蛇，你在怪自己吗?"司命问。

"怪，怎么不怪呢!"腾蛇听到司命问他，他感觉自己能够说话了，“如果不是我违逆帝君，帝君怎么会怎么会消散呢?我无时不刻不在恨着自己，我做不到去恨其他人，我做不到不恨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认真了解帝君，我恨自己为什么要违逆帝君，我恨自

司命和四圣兽听到腾蛇的话，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腾蛇似乎长大了，可这代价太大了。

"唉，"司命叹了一口气说:"腾蛇，你还记得当初帝君怎么说的吗?他让我们照顾你，他希望你好好的你懂吗?帝君不希望你这样自责的，帝君不曾怪过你。如果你真的想懂帝君，那你就要听帝君的话，好好的。知道吗?"

“帝君让我好好的，可是，司命，帝君已经走了，帝君是我的光，是我生命的颜色，可是，帝君走了，我又如何能好好的?"腾蛇边说边哭泣，他尽量压着自己的眼泪，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司命上前拍了拍腾蛇的背，想着安慰他四圣兽也向前去说些安慰腾蛇的话语。他们明白，之后，腾蛇一定会好好的，他需要发泄。

司命拿出食物给腾蛇，他看着腾蛇拿起了食物往自己的嘴里送，可腾蛇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司命无奈，拿出一块软帕，擦掉腾蛇的眼泪。

“帝君，您可真给小仙留了一个难题啊!"司命如是想:"帝君是腾蛇的光，何尝不是他们的光呢?因为帝君的存在，仙界人间才能有着和平与安稳。可是帝君啊，您知道吗?天道承认您的所作所为。帝君您还有我们。帝君，您现在在哪，还好吗?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腾蛇。"

自司命宽慰腾蛇后，腾蛇慢慢地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开始努力的修炼。如果柏麟看到腾蛇这样努力修炼，一定会笑着说，自己的这条小蛇这么转性子呢?柏麟为数不多的笑容基本上都是给了腾蛇的。也因为有了腾蛇，柏麟才有了一点烟火气，其他诸神能够时不时的看见柏麟为腾蛇而有了些情绪的样子，虽然不多见，但有了情绪是好事。

天上人间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天上过去一日，人间过去一年。对于神而言，时间不过是倏忽间的瞬息而已，当神沉浸于修炼中时，外面的时间已经与他没有了关系，即使外面过了一千年，只要外界

安然无恙，神就会沉浸在修炼中。于腾蛇而言，他觉得自己每一天的修炼都很长，每一天过的都很慢，没有帝君的日子，总是难过的。腾蛇依然每天要住在柏麟曾经批折子的那房里，甘愿用痛回忆柏麟。只有这样，腾蛇才能够安下心来继续修炼。腾蛇只是贫玩天赋是有的，不过才百日左右，于人间才不过百年他的修为就上来了，而且加上司命和四圣兽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加上有太上老君的金丹护持，修为不高是不可能的。腾蛇已经不是以前的腾蛇了，腾蛇长大了，也变得阴沉了。

司命有一天发现，腾蛇越来越像帝君了:周身都是冷冰冰的，背影都是那样的萧瑟孤寂，天地之间，独对中天明月，甘饮苦涩洒!"腾蛇，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帝君，这是您想要看见的吗?"司命摇头叹气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