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次日一早，舒允卿早早了起了身，乖乖巧巧的让阿玉帮着穿好了衣裳，用来早饭，阿玉又安排了些事物，折腾半天，这才出了门。

舒允卿第一次见青城风貌，前些日子闷在林家养病，实在是憋的慌。

青城与上京比繁华是比不上的，甚至青城可以说是有些冷清。

上京富贵迷人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灯火通明，是人间销魂处，是朱门宽敞不容冻死骨，是达官权贵们纸醉迷金的销金窟。

而青城更像是温柔窝，山清水秀 处处是雅致，才子佳人风流辈出，处处飘着文人骚客的墨香，流连于山水之间，泼墨成画，下笔成诗。

青城的街道之间宽敞，小贩叫卖吆喝里，随着行人的脚步声，像是某种诗歌的韵律，一切井然有序。

行人脚步并不匆忙，慢悠悠的踏过街坊，遇到熟人会上去攀谈一二，而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舒允卿很喜欢这种悠然自在的感觉，她与阿玉并排走在街上，阿玉紧紧牵着她，哪怕路上人不多，也怕她跑丢了。

阿玉此次出来，是采买一些舒允卿爱吃的糕点和菜，永定王旧党势力在她们一出门就跟着她们了。

阿玉注意到了，皱了皱眉头，暗骂麻烦，舒允卿扯了扯阿玉的裙子，指着远处的一个小贩摊位，上面那是糖人，插在用稻草绑成的杆子上，亮晶晶的，闪着诱人的光。

小贩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吆喝两声，舒允卿被吸引，撒开阿玉的手跑过去，阿玉顾不得那些人，连忙提着裙子追过去，到了小贩摊前，小贩笑的纯朴，让两人随意看看。

付钱的时候，两人手交接一瞬间，阿玉感觉手上被塞了一个裹着的纸条，阿玉了然于心，面色如常。

买了糖人，阿玉牵着心满意足的舒允卿，悄悄展开了纸条。

“醉仙楼，天字房——一”

阿玉又悄悄团起，向袖口扔去。

而皇宫这边，分明是白日，宫内却是挂着红纱幔，还点着烛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糜烂的香，说不上来，只让人觉得迷醉。

华丽的高位上半躺着的女子有着极其艳丽的面容，整个人慵懒的倚着，让人十分轻易的连想起牡丹那么殊丽的花，端的是雍容华贵，艳色无双。

这便是柳太后，当今陛下养母，都说陛下孝敬，只要她想要，多荒唐的事，都能办到。

虽然贵为太后，个中滋味也只有她清楚。

她用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捏着一枝开的正艳的花枝，枝子上缀满了花，拥簇着吐着暗香，那手指尖仿佛十分喜爱着枝花，用手点了点花瓣，素白的手便好像被染上了淡色的红，虽然好看极了，却莫名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若是细看，艳丽的眉目之间是丝丝缕缕的愁思，鬓边生出写白发，藏在青丝中若隐若现。

身旁老仆端着一盅参汤，劝着这位柳太后喝上几口。

“娘娘好歹喝上几口，憔悴成这副模样，老奴看了心疼。”

过了良久，柳太后才恍如初醒。

“小九不在，我怎么能喝的下。”

“我昨夜里梦到，小九长大了，她对着我笑，叫我娘亲......”

“小九站在好高的云台上，下面是愤怒的百姓......”

“然后她纵身一跳......”

说着，柳太后流下泪来，老仆心疼，给柳太后灌了些参汤，柳太后睡过去，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