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林书衡回到林府，上下一片灯火通明，一进大门，下人慌张赶来，刚想迎接林书衡，一抬头，看到林书衡浑身湿透，又叫了人拿了件斗篷来。

“哎呦...我的大少爷，您这是怎么搞的，让夫人知道了，该心疼坏了。”下人给林书衡系上斗篷，生怕他家大少爷着凉。

“无事，无需向母亲通告。”

初夏夜里还有些凉，风徐徐吹过，满身水汽的林书衡只觉得有些冷。

林书衡裹紧了些斗篷，轻叹一声，向那下人道了句谢，竟是不摆少爷架子。

下人连忙屈身低头道使不得，林书衡摇摇头，亲手扶下人起来，谦谦君子，温和有度。

下人笑起来，少了些掐媚，多了些真心实意，说实在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平日里没少遭主子糟践，久而久之，连自己也认为一辈子就是伺候人的，活该受气。

他们大少爷院子里的人都夸大少爷心肠好，是君子，他本来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是书中所说的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何种模样。

一路上，林书衡瞧着平日里守夜的下人不在，有些疑惑：“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下人道：“是这样，二少爷顽皮，将舒小姐遗忘在了树上，舒小姐掉下来砸到了三少爷，舒小姐被吓到了，夫人在陪舒小姐。”

林书衡顿住了脚步，轻叹一声，现在衣冠不整，浑身透着狼狈，若是让林夫人瞧见，该心疼了。

“先送来一桶热水，辛苦你了。”他匆匆回房，下人点头称是，下去准备了。

而舒允卿房里，她吓坏了，衣衫凌乱，发间还有槐花与叶子，正依偎着阿玉哭成了个泪人。

“我...我害怕...”舒允卿抽抽噎噎的说着，她心中有愧疚，于是哭的更厉害了。

阿玉轻轻拍着舒允卿的背，手下的小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喘不上来气，她心疼的紧，脸色都沉成一片墨色。

林夫人扶额，头痛欲裂，旁边是规矩站好的林书珩，他头也不敢抬，腿也在发抖。

“你现在知道错了，害怕了？”林夫人有些累了，眉目间满是疲惫。

林书珩不敢说话，抿着唇站在那里。

他偷偷看一眼舒允卿，本就不圆润的小脸在到了林家后又削下去些，更加瘦弱，病弱气从眉梢透出一点憔悴，眼睛通红一片，一直在发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模样可怜。

他死死的咬住下唇，想说声对不起，却被林夫人失望的眼神钉死在原地，喉咙都像是被掐住，想说的话堵塞住，硬生生的压着他喘不过来气。

他只是想和舒允卿开个玩笑，他只是气不过......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想，是他来晚了......如果他能早一点想起来，不那么多恶意，听母亲的话，好好照顾允卿妹妹，他是男子汉，他小气的因为一句玩笑话，让体弱的女孩在树上呆那么久。

他想想就觉得自己好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