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司洄的母亲

次日，我是被一阵寒气冻醒的，天已大亮，我睡眼惺忪的发呆，低头看到整张被子都被孩子裹在身上，经过生息丹的疗养和一夜灵气的滋养，他的脸上总算有点血色。可能由于畏寒，他整个人蜷缩在床的一角，像个蚕蛹一般。

“看样子昨晚睡得不错。”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待我回过神来，已与来人交过几招，手中之剑竟被震了出去。

“不错，有进步，能接我三招了。”

“师尊，您下次进来能敲个门吗？”我将长剑收好，对慢悠悠进来的人抱怨道，“总是这样，万一我下次干些别的事情怎么办？”

“别的事情？”师尊上下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某处，意味深长的笑，道，“你长大了。”

我一时哑口，转而满脸通红，道：“师尊，您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沐浴。”师尊一脸疑惑，突然恍然大悟，情真意切的说，“渝儿，山下的话本要少看。”

我敢发誓，这老头一定是故意的。

“您来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弟子这就去为您老人家新收的亲传弟子做饭去。”我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道，特意加重了“您老人家新收的”这几个字，企图唤醒他的愧疚感，但是我显然高估了他的节操。

“去吧，顺便把今日为师从山下带来的鸡料理了。”

“知道了。”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回来时，那孩子已经醒了，安安静静的站在师尊身边，看见我时候眼中一瞬变亮，不对，也不能说是看见我，是看见我手中的粥。

师尊显然是看见了这一点，道：“果然有奶就是娘。”

我不想再和他说话，全当没有听见。

那个孩子今日放下了些戒备，我将粥放在桌上，他便开始吃了起来。

“渝儿，来，我跟你说说这孩子的情况。”

师尊待我坐下后，向我讲述了他在山下遇到这孩子后的事。

这孩子的生母曾经是春情楼的花魁——月娘，被他的生父一掷千金包下数月。月娘在怀孕之初，并未告诉任何人，她想凭借腹中的孩子翻身，哪怕只是作为一个侍妾，也比在楼中年老色衰的结果强上百倍。

师尊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知道师尊也是从这种风月场合里走出来的，他见过太多因年老色衰而被赶出，最后老死街头的女子，最好的结果也不是在年老时有一栖身之所，三餐不济的活着。

然而，就在她怀孕四月，肚子逐渐显现时那个男人消失了。月娘自然不死心，她觉得那个男人会回来，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月娘还未放弃，春情楼的老鸨看不过去了，她找上月娘，说道：“我这春情楼可不养闲人，你要是想继续等就给我滚出去；要是还想在这呆，就把你肚子里那个孽种给我打了。”

“月娘一直在等吗？”我看了看身旁的孩子，“他有个好母亲。”

师尊冷笑一声，道：“哪能呢？”

把这孩子打了，月娘哪里甘心，她哪里舍得放弃即将到手的安稳生活？又不能离开春情楼，只好对老鸨低声下气，求她再宽限几日，等那个男人回来。

“你猜后来怎么着？”

“她同意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