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黄儿！”金吒见她伤重落凡，心里已顾不得太多，御风便追了过去，在空中揽住她时，才知她左肩处失了七根仙骨，再看她伤重模样，只能在最近的一处凡世落下，寻了个山洞用自己的仙骨给她换上。

二人已有百年未见，离别时那一日又是不甚愉快的决裂场面，金吒怕她醒来见了自己生气再伤了身子，只能变了一幅模样，装作是这山中猎户，却不知黄儿早已原谅了自己。

他弯腰立在石床一侧的台阶上，就着火光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俯身吻在了她的额上。

黄儿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后，金吒寻了山间野果，打了些泉水回来，正看见她扶额靠在石壁上，便伸出手想去扶住她，可金吒此时已换了一幅模样，黄儿不识得他，只以为他是山野来的登徒子，躲过了他的手，警惕地看着金吒。

金吒知她误解了，急忙解释道：“我是这山中猎户，叫金……金麒，我打猎时发现了你，这是我平常打猎时住的山洞。”

黄儿原细细打量着这山洞，揣摩他话的真假，回神时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左肩看，便问：“我这伤，你治的?”

“嗯，你这伤还疼吗？”

黄儿朝他摆了摆手，弯腰套上床边的鞋袜向外走，还未走出洞外，便觉得天旋地转，扶着石壁醒了醒神才在洞口站定。

“你伤还未好，”金吒知她心急，却又因她一向不爱护自己而恼怒，声音里带了少有的怒意。“便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我妹妹。”

“你妹妹？你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吗？”

黄儿此时倒是被问住了，她被打落凡间时，七妹还在刑台受刑，自己此时连七妹是否回了凡间都不知道，又到何处去寻啊。

金吒听她许久未说话，以为她该是歇了去寻七公主的心思，又温言安慰道：“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去。”

却不想原还在洞口思亲怀家的黄儿听了他这话，立时便跳到了自己跟前，在自己身前蹲下身来，用那双一开心便像盛满了星子般的眼睛望着自己。

“我的伤已经好了，咱们现在便去吧。”

金吒见她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便知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将身子转向洞口，狠着心不看她。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仙女，那点小伤对我们仙女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黄儿，我母……我母亲就是这样叫我的。”黄儿也随他转过去，双手托着腮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她失了灵石，只能就着身上仅剩的一点法力，让石壁上开满了洞冥草，洞中有点点微茫逐渐蔓延开来，金吒看着黄儿，思绪却已飞到了离别的那夜。

“我是仙女，你为什么不吃惊啊？”

“哦，你是仙女，我好好吃惊啊。”黄儿看着他有些浮夸的表演，笑出了声，她觉得金吒的演技着实有些拙劣。

黄儿知道自己左肩失了几块仙骨，这绝不是一介凡人能治好的，而这世上除了母后和几个姐妹，又有谁会拿自己的仙骨换给她呢？唯有他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