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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经 上

短篇(杂

上古时期,民间流传着一个故事。数千年前,世间被分为人、魔、妖、仙、神、圣,尊。

  神和圣、尊皆可制造属于自己的幻境来迷惑敌方,对敌人造成干扰。这中间有一种不同的人,是妖和神的混血,这种人被所有人以最恶的象征对待,但他们的能力完全不输于圣,这世间同时出现的这种混血大概不会超过三个吧,而尊世间只有一个。

  阿琅就是其中一个,她是鹤妖与一位焰火神的孩子。她的父母亲的事在被发现之后,母亲被烧死,父亲受了万剑穿心之刑而死。

  阿琅被一名圣收留作为徒弟,他把她身上的妖气遮住了。也许因为她身上带有鹤妖的血脉,她的法术多带有火的属性。她十六岁时因为贪玩,不想呆在圣殿里练功,她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幻境在一个火岩崖边,她用想着这里用不会有人来找她吧。

  一位老人御剑到这,刚在地上站稳就把挂着个葫芦的木拐杖往肩膀上一扛,回头对从后面过来的男人说:“徒弟,你这速度还不比我这个老人家快。”说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说:“行,今天就在这练吧。嗯,我去那边的客栈去喝点酒,你慢慢练。”

  男子目送老者离开,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剑,一身白衣,头发用银冠束起,眉眼间带着一丝清冷。

  他叫赫连轩,是他师父当年挑选出来最有天赋升神的人,现在果然不负众望成为一名神君,现在他只要再不断提高修为,就连成圣大概也不是问题。

  他今天要看看这火岩崖边是否有传闻中的猛兽,这个大概有三代人口口相传的。

  这大概是他二十二年虽师父游历这么多地方失手的一次。

  这里没有什么吞云吐火的猛兽,反倒进了一个幻境,里面百花盛开,有阳光,有泉水,一切都是充满生机,连等都是温暖的。

  因为风将枝干的桃花大片大片吹散,粉红的花瓣遮住了他的视线让他对周围的一切有些模糊。

  他依稀看到不远处的树上躺着一人,那人一身红衣,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但他的经验还是让他谨慎了些。

  他眼看着她从树上翻下来,他准备去接,可那人突然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那人又不见了。

  阿琅从他靠近就在观察他,这人倒是容貌不凡,闲来无事挑逗一下也是可以的。

  赫连轩再次回头时准备拔出剑,阿琅却伸手按住他的右手,上前吻了他的左面颊。刚撩拨完又不知跑到哪去了。她每靠近他,就觉得他身上的兰花香异常迷人。

  大概一个月后,阿琅被她师父带到比武场,听说这里很多名门弟子都回来,不论等级,不论性别,不论年龄,只要自认为修为足以拿得出手便可参加。

  阿琅做不到乖乖待在师父身边,可她已经做了好几个时辰了,比武者一批又一批,轮流上场。

  周围的人基本上完了,阿琅被师父唤到面前,她要上场了。在场下的一些人还在唏嘘,还有些人感到不安,阿琅十一岁时来过一次,当时她还小,因为天赋,修为也不比一些神差。

  她后来打的精神过于兴奋了,上半场上的,把后面的几乎没用五招就结束了。最后因为对手有些强大,她没控制到力气,差点把比武场烧了。这个比武并不能致命,她师父还未必特意向那位神君致歉。

  太强的那个男人长的五大三粗,也能看出来他把前面三个人打败用的是蛮力。

  兴许他没见识阿琅当年的能力,他对眼前这个没他高没他壮,胳膊腿好像一捏就断了的女孩感到不屑。

  可阿琅一上来挥动左手,眼前出现一排火球,右手向前推。那个粗壮的男人转动手里的锤子柄,他像用这个产生的力量来阻挡这些高温的火焰。可这股力量越来越大直接把他退出高台。

  阿琅拍了拍手,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台子中心,大声说到:“台子清理干净了,现在还有几个人没上来就一起来吧。”这种挑衅的语气,在场认为自己修为比她强的人都冲上去。她拔出原本提在手里的剑,也没有扔掉剑鞘,她从不介意另一只手握着剑鞘,用剑鞘杀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的师父相信她的能力,自然也不愁,喝了几杯茶的时间,场上嘲杂的声音慢慢减少了。

  阿琅穿着一身浅紫的纱衣,胳膊和腰等地方的伤是每次比武不可避免的小伤。

  她原以为这就结束了,捡起刚才丢弃在地上的剑鞘,正准备收剑。比武场进来一个人,一身白衣,银冠束发,白玉腰佩,是赫连轩。

  原本趴在地上的几个人看到他好像感觉有人要替他们报仇了,赶紧爬下比武台。其实没人知道他们两个谁的能力更强。

  阿琅听见他说:“我,赫连轩愿与这位仙友比武。”

  阿琅一听,原来他叫赫连轩啊,是少有的复姓。她只记得刚才他一靠近,他身上的兰花香在血腥味中异常清新。

  但阿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剑,又叹了口气。赫连轩看她抬起手臂剑尖朝向他时,她的眼睛里没有刚才挑衅现场的人的那种杀气,反而是很高兴。

  两人的剑碰撞发出铛铛的声音,阿琅的力气其实不输赫连轩,他甚至差点被她削断手。

  忽然,赫连轩发现她的一个破绽剑刃顺着阿琅的剑身擦过。她把剑从侧面打掉,现在阿琅两手空空来接赫连轩的招,她扭过身转了一圈,反手按住赫连轩的右手,右肘抬起打在赫连轩的下巴上。

  可她没想到这个动作要怎么挣开,两个人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有些暧昧。阿琅只能顺势单膝跪下用当初火烧比武场的招式。下面看戏的人慌了神,开始吵闹。

  但火没有延续下去,周围反而变成了一片雪白,冰山,古松。阿琅因为周围的场景愣住了。原本吵闹的人中有人喊:“快看!赫连轩在比武场上用了幻境。”

  神可以制造幻境这件事不稀奇,可是至今很少有人会在比武场这种简单的地方做幻境来致胜,当然不包括阿琅这种没事就待在幻境不让人找到她的这种人。

  阿琅只觉得周围有些冷,她问他这是他,赫连轩告诉她这是他的幻境。阿琅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人的幻境竟然这么冷。

  “你为什么要制造幻境?”阿琅又问。

  “前些日我进入了一个幻境,里面有一位红衣女子,行为轻浮,随意撩拨他人,是你吧。”赫连轩冷着脸说。

  阿琅不想理他,他明明知道了是她又说出这些话来捉弄她。她拨了拨一个大石头上的雪,一屁股坐在上面,拨弄着旁边被盖着雪的兰陵草,她轻轻扶起它低垂的叶子。从她坐的地方为中心,雪开始慢慢化开,大约十米以内的生物恢复了活力。

  赫连轩惊于她的这个能力,她可以改变他的幻境,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阿琅倒无所谓的笑笑,又探头到他面前说:“看来我和你的缘分不浅嘛。”说完又在他的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赫连轩被她的举动触动到,不由的有些燥热,他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变红。眼前这个女孩皮肤白嫩,身高比他矮了一点,眼尾轻轻上翘,笑起来眼睛微微眯起来,本就红润的嘴唇因为刚才打架有些泛白。

  阿琅拉起他的手让他把她从幻境送出去,赫连轩没忍住,拉过她又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背慢慢吻上去。阿琅举起胳膊放在他的肩上抱住他的脖子。

  只到阿琅有些透不过气了才送来。赫连轩结束幻境时,他的幻境早已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当时比武场上算了他们两个一个平局。却不知两人在幻境中的一番作为。

  后来阿琅见到赫连轩会忍不住脸红。赫连轩的师父倒先瞧出了不对劲。

  这天,师父把赫连轩传到静室,他给赫连轩放了一杯茶在他眼前,自己又喝了口茶,沉声说到:“你最近生活可有异状。”

  “没有,弟子最近还在研究师父前些日所赐的典籍。”

  “不用藏了,教了你这么多年,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又闭着眼睛摸了摸他那个葫芦,“上次比武你用了幻境,再上次去捉东海鬼的誓师大会,再上次百灵食宴,你们两个的交流已经超于正常仙友了。”

  “师父。”赫连轩想把事情放在光下摆明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可师父的反应过于激动,吼道:“赫连轩!你可知你是老夫方面从万人中挑选出天资最佳的一个人!自幼教育你不可动情,以防失大忌!”

  他的胡子因为气愤的吼声而不停颤动。他走到赫连轩身后,背对着他,告诉他,最好早日和她断了关系。

  赫连轩转身时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玉碎片散落满地,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向师父高声说道:“师父,原谅徒弟冒犯,徒弟已经与心悦之人私定终身,望您成全弟子与阿琅的婚事。”

  他不记得那天师父有没有答应他了,他只记得师父离开后打了他两鞭,他踉跄着起身,发现玉碎片扎在自己的腿上,可是没有什么感觉。哪有什么私定终身,只不过是把事情说的严重,让师父求全罢了。

  他在几天后又去找师父,问他可否下月初与阿琅成婚,师父也没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让他自己定夺,希望他成婚后不要荒废了修为。

  赫连轩松了口气,去阿琅的师父那询问,却吃了个闭门羹,他只能再去找阿琅,她自然是高兴,一口就答应下来了。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都会给对方带来灾祸。

  第二日,赫连轩又去了,阿琅的师父考虑周全,没答应,阿琅听见宫女送来的消息慌忙跑过来,头上的金钗有些歪扭。她是这的唯一的女弟子,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

  这次她给赫连轩说话,被师父软禁在房里,她有个师哥叫姚宗,他对她一直都很好。

  姚宗这天来看她,阿琅在房里数银两,她没事就干这个,把四处藏的银两都拿出来,再放到一个地方。阿琅没抬头,她从余光就能知道是她的师哥,他看穿那件蓝衣服,她也不认得什么材质,就是摸起来滑滑的。

  “姚师哥,你知道赫连轩吗。”阿琅下巴磕在桌子上,摆弄着银两。“当然知道,那小子修为增长相当快,天资聪颖,每次测修为他都是出人意料的那个。”

  姚宗拖动一下椅子继续说道:“他从小就很努力,不断增强修为,他师父,听说他要把他被养成尊位的程度。”

  “你有没有和他近距离的接触过啊。”

  “有啊,当年我和他去听学就坐在一起。”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身上会有兰花香啊。”

  “兰花香?他那个小木板怎么会有兰花香在身上。”

  “可我明明闻到了。”阿琅小声咕念着。还是被姚宗听见了。

  “也许是你闻错了,那小子像个木头人,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那个榆木脑袋还不如你师哥我呢。”

  阿琅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闻错,她的幻境没有兰花,比武场也兰花,原来这个香味只有她能闻到吗。

  阿琅有些郁闷,她配不上他,她没有他努力,身份也不好,要是被他发现她是神妖混血她就完了。她知道赫连轩是个有原则的人,他虽然有些冷,但很细心,她不好说自己会不会暴露,也不敢赌他会在感情和原则中怎样选择。

  半个月过去了,阿琅和赫连轩的成婚时间到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度过验心石,两个人都没有问题了。

  这个验心石其实没有什么奥秘,只不过遇到血就会发出光罢了,测不了什么真心,但人们对它深信不疑。

  它有个秘密应该只有上四代的老人才知道,这个石头不能验真心,但混血的人的血滴上去石头会裂开。

  阿琅不知道,她只是往上滴了一滴,石头裂成三瓣。她意识到了。

  她吓得后退两步,她感觉在场的人在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她慌乱的看向赫连轩,她不相信赫连轩会这样看着她,她惊慌的摇头,她看向师父,她知道师父给她盖住了妖气,但血液无法改变。

  “阿琅,你是混血。”赫连轩冰冷的声音好像要刺透她的心脏。跌入谷底的冰冷,让她想起来第一次进入的他的幻境。

  她温暖了他的幻境,温暖了他的心,可她暖不了世人对妖的憎恶,对混血的憎恶。

  姚宗要下面也一脸不敢相信,他手渐渐握紧,茶杯被捏碎了,他的手流出来的血滴到他的白衣。

  赫连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这是改变不了的结局。但他不愿相信,他要带她去言灵师那里,他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拉住阿琅的手,她站着不动,等赫连轩回头看她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阿琅在懊悔,她懊悔自己自不量力去招惹他,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身份。

  她没有抬头,任由眼泪肆意涌出眼眶,颤声说。“轩,不用查了,我是混血,神妖混血。”

  她挣开赫连轩的手,把头上的凤冠扯下来,她颤抖着双手,她好像抱抱他,她还想闻他身上的兰花香。

  周围的人看向阿琅的师父。他叹口气说到:“阿琅乃焰火神与鹤妖之子,该杀。”

  他吞了口口水,又张开嘴,他嗓子有些哑,又坚持说:“赫连轩,天资绝人,与妖女有染,当斩。”

  “不!”阿琅向所有人喊着,“他没有错,是我做的,是我先撩拨他,引他入套,是我心怀不轨。他不该斩。”

  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也不屑于听她的话。

  赫连轩被带回去,阿琅被关进地牢。赫连轩还记得阿琅被带走时的身影,她本应该凤冠霞帔嫁给他,他该以十里红妆娶她入门的。

  她恨自己的身份,他恨自己的天资。也许只有不平凡人在这种时候才知道平淡的生活有多好。

  处刑的日子过得总是比平时过得更快。这天没有下雨,天太晴了,就像阿琅和赫连轩第一次见面一样。

  阿琅还穿着那天鲜红的衣服,只不过比那天狼狈太多了,散着头发,衣服边角都破损了,脸带着血渍和污垢,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赫连轩被绑在高柱子下,铁锁粗且紧,有些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两个人开始行刑没有挑时间,看着差不多就开始了。

  这个场面阿琅见过一次,是她的父母亲,她在奶娘怀里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烧死。

  今天,她看着那些人在唤雷,她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她试图逃离身后两个人的统一控制。当第一道雷劈在柱子上时,她已经失去理智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赫连轩。

  她对两个人使用了法术,她的背后出现一对雪白的翅膀,尖端羽毛带着些黑色。

  她将唤雷的几个人通通杀死,就连周围准备捉拿她的也知道没留。刑场遍地血水,人都倒在血泊中,但不是敌人的尸体和血,不是犯人的,而是行刑者的。

  阿琅想到赫连轩还被绑在柱子上,她赶紧冲上去想要把铁链挣开,她现在的力量也不足以让这个铁链被扯开。她得想办法,她换了很多方式,都没有用。

  周围出现了一排人,他们对着赫连轩射箭,阿琅看见立刻冲上去。等赫连轩再次睁开眼,他只看见阿琅用身体挡住他,雪白的翅膀上血迹斑驳。

  阿琅虚弱的缓缓跪在赫连轩面前,她太累了,她的翅膀已经千疮百孔,连背上也被射了几箭。面色苍白,没有力气呼吸,只能低低的垂着头,明明不是冬天,可周围好冷,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赫连轩扶起她垂下来呼气的头,他眼里有泪水,可它们不受控制,匆匆往下流着眼泪阿琅嘴角的血蹭到他的手上,他心疼她。他不该受她撩拨的,他对不起她。即使他们身份悬殊,她与他注定不能在一起。

  身上鲜红的衣服上多出了好多血斑,深红的血往外渗。突然阿琅握住了眼前的那根铁锁,她在发力,她要用自己的火焰的力量让这个粗大的铁链断开,只要断一个就好。

  阿琅已经快不行了,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她释放这么多力量。“啊!”随着阿琅一声尖锐的怒吼,锁链真的碎了,阿琅被一股力量推出去了,重重的撞在行刑场的墙壁上。她用光了她最后所有的力气。

  赫连轩冲过去抱住她,他拨开盖在她面颊上的发丝,他亲吻了她的眼睛,鼻梁,眉弓,脸颊。他感觉很伤心,他并不排斥她是混血。他不会因为害怕她有一天突然血性大发,像以前的妖一样肆意杀戮。

  又走过来一群将士将两个人分开,赫连轩被带到火岩崖,他看见那群将士把阿琅举起来,又扔下去,“阿琅!阿琅!你们放开她!不许扔!”她昏迷了,不,她已经死了。她没有生命,她的翅膀救不了她了。赫连轩感到无力,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看着她被扔下去。

  被扔进火岩崖的人必死无疑,即使是圣者也无力回天。连尸骨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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