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声音颤抖地问道:
时宜什么是就此别过?
周生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温暖,没有说完的话,还有……
还有留恋。
周生辰没有说话,只是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时宜你是不是要走了?
周生辰嗯。
时宜回西州?
时宜的心在颤抖着,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哪怕师父只是回西州呢,
就算他回了西州,就算此生不再见,
只要周生辰在,
她也可以有一个盼头,可以在中州遥望西州。
周生辰笑着摇了摇头,眉眼却依旧平静:
周生辰忘了我吧,时宜。来世……总会再见的。
他转身朝光亮里走去。
时宜在一瞬间如遭雷击。
时宜师父,等一下!等一下!
时宜惊慌失措地朝他扑过去,她的眼睛像进了刀子,痛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来不及抓住周生辰的手,他的身影便消散在了时宜面前。
整个天地都开始旋转,时宜一下子跌坐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
周生辰,西州的王,手握七十万王军的小南辰王,怎么会……
四周的场景开始在时宜眼前一片片铺展开来。
她看到意气风发的周生辰,失落的周生辰,彷徨的周生辰。
时宜又哭又笑。
她已经预料到,声名赫赫的小南辰王,会有一个怎样悲壮的下场。
最后一个场景,时宜心如死灰。
一生守护北陈的周生辰啊,到头来,被自己拿命守护的北陈所出卖。
他被人泼了意图谋权篡位的脏水,被人陷害,被送上了刑场。
施以剔骨之刑。
周生辰,原来上一世,你吃了这么多苦。
那紧闭双眼,再无一丝生气,安安静静躺在白布下的人,是她从少年时就喜欢的人。
那是她喜欢的人啊。
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隐晦爱意,再也没有人可以说了。
时宜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
上天啊,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时宜睁开眼,枕头已经被眼泪打湿了整整一大片。
映入眼帘的是师父温润如玉的脸,他轻声问道:
周生辰醒了?做噩梦了吗,怎么哭成了这样?
时宜师父。
周生辰有些惊讶,时宜晕倒在门前,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居然连失语症也一并好了。
时宜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开口讲话,只是伸出手去,摸上周生辰的脸。周生辰一愣,没有闪躲,默默注视着时宜。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师父还在,真好。
她勉强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周生辰,我好像失去你很久了。再见你,宛如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