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兽纵身一跃,追着其中一群虫子们,不时冲进虫群里,将它们冲散,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润玉平时小憩的落星谭。
看着重新聚在一起的虫群,魇兽兴奋不已,正待要追上去,冷不防被石桌上关在结界里的凌霜兔吸引住了视线。
它好奇地走过去将脑袋凑到结界前,孰料,本来安静待在结界里的兔子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朝它扑咬过来,魇兽吓了一跳,惊得两只前蹄都扬了起来,等它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形,那只傻兔子还在不停地撞击结界,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无用之时,便停下动作朝魇兽呲牙。
见那傻兔子出不去,魇兽便又将头凑过去撩拨它,如此反复,魇兽正玩得兴起,并未注意到结界上渐渐爬上细小的裂纹。
“烦请大殿带路。”穗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清浅的莲香萦绕鼻间,混沌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暮色已至,残阳如血。将二人的影子拉的极长,渐渐重合,融为一体。
一路上润玉都在暗暗观察穗禾的神色,见她眉宇间透出疲态眼底有淡淡的青影,虽敷了脂粉,仍是被他瞧了出来。
想来定是因为天后倒台,鸟族动荡不安所致。
最近不知怎的,他每每入睡时,穗禾竟再也未出现在他的梦里,这令他一度十分怅然。
看着穗禾的侧颜,有心想与她说说话,以解相思之苦,可话到嘴边辗转徘徊,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因天后之故,他这万年来从未与女仙打过交道,唯二的两个便是锦觅跟邝露。
她们二人,一个不谙世事与他话不投机,一个温良恭谨,只会一味听命。
他实不知该与穗禾如何搭话,润玉暗自叹息。措辞许久,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不知公主近来可好?”话刚出口,他便想抽自己一嘴巴,这不是明摆着么。
穗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答道:“甚好,劳大殿挂念。”
润玉闭了嘴,再不开口说话。
踏过仙气萦绕的白玉桥,已是月上柳梢头,天边繁星璀璨,岸边杨柳依依。
一只小兽映入眼帘,身后玉兔穷追不舍。
魇兽被追得险些口吐白沫,见到润玉眼前一亮,急忙躲到他身后,一面又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来。
穗禾弯腰将兔子捞进怀里,正要跟润玉道别,裙摆倏然被扯住,她垂首,一只似鹿非鹿的小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歪头好奇地看着她。
“真可爱。”穗禾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魇兽倒也乖顺,任她抚摸,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心,逗得穗禾频频发笑。
“公主若是喜欢,可将魇兽牵走。我平日里事务繁忙,倒是无暇顾及它。”
穗禾一愣,最后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魇兽顺滑的毛发,摇头婉拒“多谢大殿美意,只是我已经养了一只,并无那么多的精力。”
“既如此……”润玉思忖片刻,忽而又道“那公主在天界时,可让魇兽去你宫中。一来,替我照看一二,二来,可让魇兽与公主的灵宠作伴。”
魇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兽“……”
穗禾有些意动,便没再推拒。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话说到一半,魇兽从口中忽然吐出一颗泛着蓝光的梦珠,悬停在穗禾面前,等她看清梦珠里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连怀里的兔子什么时候跑了都不知道。
穗禾抿唇,死死地盯着梦珠里的那对男女。
“我问你们,前几日卧病期间,穗禾是不是来过?”
“来过来过,日日都来呢,一直守在殿下身旁,一守啊,就是一整天。”了听道。
“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旭凤蹙眉,面沉如水。
“这……当时殿下伤得昏昏沉沉的,虽未许她进来,但是也没有不许她进来。她与殿下又是中表之亲,且贵为上仙,她要是想进来,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啊。”
“什么许不许的,日后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进来!”言罢,他拉着锦觅的手解释“我不会与穗禾成亲的,从始至终我心悦的只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