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

穗禾撇撇嘴，觉得没意思，这东西说不说都不会灵验的啊，真难想象这个未来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天帝陛下现在竟然会对一盏花灯那么信服。

　　“你今日过生辰，难道就只出来放盏花灯？”

　　润玉微愣，笑了笑，“润玉在这九重天上数万年从未过过生辰。”

　 穗禾想拍自己一巴掌，明知润玉在天宫里不受待见，还问这句话。想必他往年里生辰都不会有人记住吧。

　　她手掌一翻，拎着两坛酒递到润玉面前。

　　“这是我每年过生辰爹娘都会给我准备的合欢，这酒不烈，但是味道不错。我现在也没别的东西赠你，不如把这酒送给你，你可别嫌弃。”

　　润玉一诧，想到穗禾父母早已离世，这酒怕是她的珍藏，刚打算拒绝。

　　穗禾直接把酒往他怀里一塞

“逝者已去，眼下的一切才最为重要。一直愁没人与我喝这酒，如今不若夜神大殿屈身陪穗禾一醉如何？”

　　润玉温声道，“好。”

　　穗禾说起人间似乎有吃长寿面的习俗，打算喝完酒待会带润玉去。

　　这时河对面竟然放起了烟花，黑夜被绚丽多彩的烟花照亮。

　　穗禾，“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

　　润玉面露笑意，“嗯。可还喜欢？”

　　穗禾，“喜欢。”

　　穗禾抬着头目不转睛，她已经许久没看过烟花了，这种带着世俗气息转瞬即逝的东西一向不被神仙所接受。

可现在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欢喜，有些美好就像烟花一样稍纵即逝……人也一样，神也一样啊……对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偏宠至极。

　　从河面上吹来的晚风有点凉，拂在穗禾脸上，消散了几分醉意，她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润玉，你说明知道一件事有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是不是很愚蠢？”

　　润玉握着酒壶的手微滞，抬眸看着穗禾在微若灯火下明灭朦胧的脸庞，两颊微红，双眼迷离，像是醉了。

　　还未待润玉回答，穗禾就毋自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喝空了的酒壶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滚落河中，像是把那颗不该悸动的心也一并扔进了湖里。

　　“今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穗禾刚转身打算离开，手就被握住。

　　润玉背着光，低垂着眼眸，风掀起了他的衣摆，他一身白衣身后明明灭灭的灯光也恍惚不见，仿佛他身后只剩无尽黑暗。

　　穗禾看不清他的神色，酒劲又上来了，头有些痛，她费力地想抽出手，却被更加用力地拉住。

　　叹了一口气，穗禾抬头定定地看着润玉，“我本不想明说，但是看样子我今日不说个明白怕你是不会甘心的。”

　　穗禾的目光冷清，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冰冷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仿佛之前的缱绻时光都是一场梦。

　　“穗儿……”润玉一向淡定从容的声音中透露一丝慌乱和恐惧。

　　润玉想要阻止即将要发生的一切，可穗禾怎会让他如愿，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在忘川河待了那么久早就没了心，又怎么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