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讲学过程中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满脸黑山羊须，应当不怎么老。姑苏蓝氏出美男，应当也不怎么丑，但周身一股老气横秋、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滚了一地，他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在座的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太枯燥无味了。

忽然，蓝启仁说要提问，当即众人都正襟危坐。

蓝启仁道：“温凰。”

温凰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温凰答：“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蓝启仁点点头，摸了把胡子，挺满意，反之观看温晁那睁不开的双眼，怎么区别那么大。

她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子弟却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看到江澄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魏无羡，心生疑惑和不满，发问：“江澄。”

江澄连忙起身，回道：“在。”

蓝启仁道：“我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江澄有些急了，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暗骂蓝启仁怎么到问他就问这么难的问题，摆明了就是在故意羞辱他，再看看两边的人，总觉得有人在笑话他。

蓝启仁见江澄半晌都没有回答，冷声道：“忘机，你告诉他，该如何。”

蓝忘机不去看江澄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这老头点了蓝忘机，不然轮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目中无人，迟早会自取其辱。”

江澄闻言，脸都铁青了，心想这蓝启仁果然在给他难堪，这蓝忘机更是可恨。

魏无羡倒是起身发言：“师父，这怨气可否稍加利用啊。”

蓝启仁自然知道魏无羡的天赋，只是这种见识放在现在，世人是不能接受的。

“无羡，这种见知现在还未可行，走正道才是正理。”

“是，无羡知道了。”

听到此，江澄脸色更黑了，双手紧握成拳头，愤恨的看着魏无羡，怎么所有人都喜欢家仆之子，连阿爹这些年也是对他念念不忘，阿娘更是因为他天天与阿爹吵架，父母夫妻不和睦，都是因为魏无羡和他父母，想到这江澄更恨了，总有一天他势必会毁了魏无羡。

温凰出言：“斩首逾百人，若杀之为恶人，此人便为行善；若杀之为善人，此人便为行恶。可这世间多是有人不行杀业却以口行之恶语，致人死地，岂不知与那侩子手何异？？？”

众人皆是有些惊叹于此言，连蓝启仁也不得不想，蓝家有家规，不得背后议论他人，且蓝家有实力也是以雅正为训，倒是没人议论过他们。

“温三小姐此言有理。”

确实，这样在别人背后议论的，口出恶语，能把没有的说成有的，把人置之死地的与那侩子手有何区别，言论有时候真的可以让人身败名裂，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岐山温氏重视武力，不屑于搞小动作，况且有温凰在，温家家风也好了很多。

言此，温凰特意去看了看江澄，刚才他的神情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些年那些传闻，风言风语关于云梦江氏称婴哥哥的父亲是江氏家仆，说他背叛云梦江氏还是我抹黑侮辱婴哥哥的娘亲与江宗主有染，说婴哥哥是家仆之子，各种过分的言论都有。

幸好婴哥哥没去云梦，婴哥哥在夷陵地界流浪了几年，若江宗主有意寻找婴哥哥，怎么会找不到，根本就是故意让他在那里受苦，等到觉得时机成熟了再出现救哥哥，就会对他们江家感激涕零，甘愿卖命，好算盘啊，果然是伪君子。

云梦江氏，最好安分些，不然别怪她岐山温氏温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