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夏川信息的我,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欣喜。我未曾料想到夏川如此看重我和她的那次相遇。我想我正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也许,正是我们对彼此之间的思念,再次让我们两人相遇。穿过茫茫人海,我和她再次相遇,也许这并不是偶然,而是所有愿望和信念汇聚起来的结果。
回到家中,跟父母打过招呼,给夏川发去消息。她先我一步回到家中,看到她安全回家的信息。我缓下一口气。走进房间,把手机放在卧室的书桌上。桌上还留着走之前没有看完的书,浅蓝色的书签露了出来。我略感疲惫,走到楼下厨房到来一杯咖啡。端回屋内慢慢啜饮。倚靠在贴着床的墙面上,我坐在床上读书。大概读过了十页的功夫,楼下传来了姐姐的声音。
“司,浴室已经空出来了。你去洗吧。”我走下楼梯,姐姐正站在冰箱前,脖子挂着白色的毛巾,脸上还留着些发热的水汽,头发湿漉漉的样子,一绺一绺的垂下。果不其然,姐姐穿着我的短袖和短裤,她打开冰箱门,拿出牛奶喝了起来。
看到我之后,她说。
“今天和冈崎一起出去了?”
“嗯。”
“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你和他一起出去了。”
“有段时间吧,一个学期左右?”
“高三之后你们都变忙了啊。”
“差不多吧。”
“于是,开心吗?今天。”
“挺开心的。”其实因为再次遇见夏川,我实际上是非常开心的。想到这件事,我就不禁嘴角上扬。不料却被姐姐看到了。
“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啊。”她说
“哪有,姐姐有点过于敏感了。”我意识到自己露出了马脚,于是便想绕过姐姐。不出所料,被拦下了。
“真的没有?”她用一种审问犯人一般的目光注视着我。姐姐的目光总是这样,从小在我撒谎的时候,她就会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以前的我总是很快在这目光下败下阵来,将实情告诉姐姐。但是今非昔比,更何况如果要是姐姐得知了夏川的事情,少不了麻烦。于是我硬着头皮说,
“真的没有,就是单纯的和他们出去唱k罢了。话说,姐姐你这么晚还喝牛奶,小心发胖哦。”
我一直以自己有个如此漂亮的姐姐而自满,姐姐身材苗条,个子就比我矮了一个头,在女性中算是高个,不过也因为个子太高,让许多男人望而却步。但不得不承认,姐姐是地道的美人,虽不及筱原那般精致,姐姐也是富有成熟女性气质的,美丽的年轻女子。
我绕开姐姐,走进浴室。对于姐姐穿着我的衣服这件事。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每次都会将用来更换的衣物提前放到浴室里,而我又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洗澡的人。姐姐那懒得要死的性格,若是看到浴室里提前放好的衣物,她肯定是会换上的。我深谙姐姐这一点,所以看到姐姐穿着我的衣服,也并不觉得奇怪。起初我还有些反感,现在我已经完全的习惯了,甚至还觉得这是姐弟关系好的证明,所以我现在都是在浴室里提前放好两套衣服,一套给姐姐,一套给我。
妈妈一开始时反对姐姐这样做的,但是自从我接受这件事后,她渐渐也就不再说这件事了。现在她更加在意的是姐姐的婚恋问题,姐姐一直没有往家里带过男朋友,妈妈对此很是恼火,爸爸到是很平静,
“没关系,响想结婚就结婚,不想就不接。孩子他妈,我们就别掺和了。”他如是说道。
脱掉衣服,我泡到了浴缸里。浴室里雾气缭绕,玻璃上起了雾,我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手指不经意间在玻璃幕墙上划动,等我反应过来,手指在玻璃幕墙上写下的,正是“夏川”二字。水汽还在不断凝结,顺着我写的痕迹汇聚成水滴沿着墙面留下。
我不由得感到难为情,挥手抹掉了玻璃上的雾汽,连带夏川二字一起,我略感烦躁,只是泡了一会就觉得再无心情泡下去,洗完更衣,走出浴室。身上还留着一点倦意,我拖着身子走回房间。再次拿起桌上没有看完的书,坐在床上再次读了起来。
咖啡还剩一些,不过已经凉掉了。但我还是端起杯子喝了起来,书中内容并没有太多出众的描写,也并无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只是不读完的话,又觉得可惜。若是我这时没有读完,想必日后也不会再次拿这本书,并不是为了读完才要接着读下去,而是出自我个人的意愿。若是事情没有个结果的话,我是不能接受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要见证到最后。这才是我如今继续手捧书籍阅读的原因。
书中讲述的是年轻的少年旅行的故事,高中二年级的少年毅然决然的走上了去各地旅行的旅程。少年游历的过程中,遇到的人和事就是这本书的主要内容。随着他不断游历,他逐渐思念起家乡。但却不小心卷入了一系列事件中,就是在这一系列事件中他不断成长,结识同样被卷入事件中来自相同故乡的同龄的少女。两人在旅途上相遇,相识,相知,又分开。一系列事情过后,他们逐渐爱上彼此。最后两人一起踏上回家的路,并发誓永不分离。
说句实话,相当的架空的故事,情节也并不是很出众。但是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却令人唏嘘,没有浮夸的修饰,没有海誓山盟的悲壮,没有花言巧语的技巧,就是单纯的少年与少女之间的感情,纯真的感情,理想的爱恋。就算少年在旅途中逐渐成长,逐渐麻木,逐渐懂得人情世故之后,他依旧对少女抱有一颗纯真的心,就像是他心中隐秘的净土一般,未经玷污的真心,保存着他最单纯的爱慕。
正是这一点,才显得他们之间的恋情难能可贵,读完之后,又寥寥翻过几遍,才最终满意的合上书本,整齐的摆在书架上。咖啡早已喝完,我伸展一下身子,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静静的街道,我感到平静且安逸,抬头看向桌上的表,已是凌晨两点,我心下无事却又不想就这样睡去。
于是我打开了收音机,几番调试之后,找到了一个夜间营业的频道。主持人听上去是位年轻的女子,好像这个时间是她的个人节目。类似于问答式的节目,她正读着每一位听者的留言,然后一一作出回复。
“因为遇到了自己思念很久的人,所以特别开心。”她念着,“原来如此,是与喜欢的人再次相遇了吗?”我听着饶有趣味,她接着念道。
“虽然要到了联系方式,但是完全不敢给他发消息的呢。”她顿了一下,回答说“毕竟是刚刚遇到,感到害怕也很正常呢。”
“想要把他约出来到海边玩,不知道该怎么说,希望TANA能帮我出出主意。以上就是来自夏鸣的留言”主持人自称TANA,听众也称呼她为TANA。
“我知道了,嗯,小夏。可以这么叫你吧?就小夏吧。小夏,要好好听哦。你想要约喜欢的男生去海边玩对吧?我想这是非常大胆但也非常值得去做的,不用担心,就普通的给对方发去消息怎么样?在信息里写上‘要不要一起去海边玩’或者‘想跟你一起去海边,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之类的话。他一定会心动的,然后就大大方方的在海滩上和他约会。最后表白!想想都激动。这里呢,TANA也希望小夏的恋情能够进展顺利,能和喜欢的人交往,那么接着来读下一条留言……”
这是什么回答?暂且不论是否可以作为建议而考虑,这主持人也有点太不靠谱了。听上去完全不可信的样子,真的会有人相信她的回答吗?TANA能有这么多人留言,但却听上去很不可靠,这让我感到很是奇怪。另外那个昵称为夏鸣的女孩的留言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再次遇到了自己思念的人吗?”我轻念着,发生这种事的,原来不止我一人啊。夏川会怎么想呢?留言的那个女孩子想要约喜欢的人去海边。我也可以去约夏川吗?不不不,怎么看都不行的吧?感觉像是抱着某种目的才去约对方,我有点觉得羞耻,随即打消了约夏川去海边的想法。
“但是,我们之间的联系。没办法延续吧”
我和她仅是认识的关系,我实在找不出任何能够正式与她保持联系的手段。若是莽撞的去表白,说不定会失去与她往后的一切可能。我对她知之甚少,我不了解夏川,我只是一厢情愿。而夏川究竟如何想呢,在她眼中,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我完全不清楚,仅仅只是与她相遇我就如此冲昏头脑,我感到内心燥热起来。于是决定继续听广播,试图排掉我心中的焦虑。
陆陆续续的,TANA已经念完了留言。其中大多都是恋爱方面的话题,而且似乎留言的大都是年轻人的样子。在结束的音乐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了下一个节目的预告。是流行音乐的播放,我找出耳机,带着收音机一起躺到了床上。
在连续播放的音乐中,我伴着女性甜美的歌声入睡了。
耳边好像响起了男广播员的声音,我从睡梦中醒来。流行音乐早就结束,天已经亮了。耳机里传来的财经类的新闻,我看向桌上的表。上午九点四十三分。我拔掉耳机,关掉收音机。端起杯子来到楼下,姐姐一早就出去了,父亲也去公司了。母亲正在冲洗盘子,我的早饭还留在桌子上。
“快来吃饭吧。”母亲听到了我下楼的声音,回头对我说着。
“我知道了,先去洗脸。”我走进浴室洗漱,有整理好了蓬乱的头发。
“虽说是假期,但也不能每天都这么晚起。”母亲说
“我知道了,昨晚看书看得有些晚了。”我解释着,随即把煎蛋吞入口中,喝过牛奶,又大口的嚼起面包。
“拓又打电话来着。说是有事情找你”
“嗯,我知道了。”我简单的回复着。
“说你醒了之后给他回电话。”
“好”我走回房间,用手机给拓打去电话。
“喂,拓?”
“你可算是醒了。”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是夏川找你。”他平静的说着让我不平静的话。
“你说什么?”用了疑惑的语气
“我说夏川有事情要找你。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用了,于是是什么事”这次是稍稍沉稳的语气。
“她说有事情找你商量,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商量?找我?
“是什么事情?”
“我也不清楚,她只叫我问你介不介意。”
“倒是…不介意”
“人家特地托我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能爽快点?”
“我知道了,不介意。”
“那好,我去通知她。之后的事就让你们自己慢慢商量吧”
“等等,我和她直接商量?”
“对啊,怎么你害羞了?”
“没有。”
“你们不是互换联系方式了么?就这样直接联系呗。”
“这我知道。”
“话说,我感觉夏川好像对你有意思的样子。”
“别开玩笑”
“但我真的这样认为。”
“错觉罢了。”
“得得,随你怎么想。我先挂了。”
“行。”随即挂断了电话。
夏川有什么事情找我,我不得而知。我有些期待又有些焦虑。
为了打消等待夏川消息的这段时间,我打开了橱柜。在一个木匣子里找到了我的相机。我熟练的打开机匣,把胶卷退了出来。我看着胶卷,拍的多半是景物。校门口的梧桐,阳下的防波提,夏天的街道,挂角处的公用电话亭,市郊的河,夜晚的海。我拍摄时的场景逐渐浮现在我眼前,看完了胶卷。我突然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对了,是夏川的写真。如果能把夏川拍摄下来,也许我内心的这部分空缺就能弥补。我放下相机,又在木匣子里找到两个胶卷。我看着放在床上的相机,那是我刚上高中时,父亲交给我的。虽然有段时间没有拍过了,但我想用它为夏川拍一张写真。
正当我想象着给夏川拍写真时,手机振动了起来。我赶忙拿起手机,正是夏川发来的消息。
“明天,一起去海边吗?”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是约会吧?没有搞错吧?夏川是约我去海边对吧?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我激动万分却又装作平静的样子回复道。
“要商量的事就是这个吗?和我的话,可以啊。”我发送了消息,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出汗,我焦急的等待着夏川的消息
“嗯,我想和你一起去。”她回复说。
什么啊,这种回答。我根本没法拒绝,TANA说的居然真的有用。在亲身经历过之后,我认为男生看到这种回答根本没法拒绝。不由得有些敬佩TANA,看上去不靠谱的样子,其实说的很对啊。
“那时间和地点?”我追问着。
“明天早上十点可以吗?地点的话,在太子公园门口的喷泉如何?我打算沿海滨散步。”她发来了消息
“可以,那就明天见?”散步啊,所以应该看不到夏川的泳装了。
“别迟到。”她最后发来一句,随后再也没有发来消息。我在屏幕上打出“不会迟到的”几个字,但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删掉了这句话,合上手机。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我怎么也没用想到夏川会来约我,昨晚自己幻想的事情,今天居然由对方实现了。不过夏川的说辞和TANA说的也太像了。难道昨晚给TANA留言的那个女生就是夏川?TANA的节目是我们本地广播公司创办的一个本地独有的节目,虽说留言面对全国。但是外地人对这个节目恐怕根本不知道。所以我猜想那个留言的人大概是个本地人。但这样也可能是个巧合,如果昨晚没有选择听广播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如此直接地认定留言的人是夏川太过于武断了。
我挺起身子,拿起相机。跟母亲说了自己要出门之后,就抱着相机去了附近的神社。这里离我家并不远。穿过几条街道,就来到山脚下的人口处,山上树木繁茂,狭窄的天空在树的掩盖下成为一道蓝色的幕布,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长的石阶。石阶的历史很久了,边缘长着绿苔,也许是常有人经过的缘故,石阶中间的部分异常圆润。
我走上台阶,时不时停下来,驻足看望那穿过树木透射在绿茵上的光幕,抬起相机,按下快门。好似此刻树的静谧,光的模糊,都被镜头所捕获。我为路边一丛小小的绣球花而停留,将它们捕获到胶卷上,又听到山间的鸟鸣,抬头却不见飞鸟的影子,明明听到了拍打双翼的声音。山中的空气很是凉爽,又有些湿润。完全不见夏日燥热的影子,除了满眼的青色,再不见夏日的元素。
我踏上最后一阶石阶,穿过鸟居。神社就在眼前,有两三个中年妇女在供奉香火,人并不多,可以说是冷清,但出乎我的意料。有女高中生在这里求签,她们正分享着自抽到了什么。
“我的是吉欸”
“真好,我是凶。”
“真子呢?”
“末吉,一般般吧”
我走过她们的身旁,刚刚供奉香火的人已经去了别处。我拿出硬币投到箱子里,用手摇摇绳结,“啪”的一声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
“诸事顺利”
随后在神社附近又拍了几张照片,便打道回府,回到家中也无事可做。倒来一杯咖啡,在房间里用电视放着电影。连续看过三遍,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早早的吃过晚饭,告知母亲明天自己要出门的事,把换穿的衣服提前放到浴室里,当然是两套。然后回到房间百无聊赖的找出一本书看。等到姐姐再次叫我去洗澡。
摆脱了太多繁杂的想法,我得以在浴缸中好好放松自己。身体泡在浴缸,感到由衷的舒适。洗完澡之后。续上一杯咖啡,回到房间里,不知不觉已经深夜,我决心再听一晚TANA的节目。我想知道那个人是否会继续留言,随着音乐的响起,TANA的声音准时出现在收音机,她和昨天一样,简单的做下开场白。就开始念着留言。她念过许多留言,昨天的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直到节目快要结束时,
“啊,接下来的这一条是来自昨天刚留过言的小夏呢,不知她到底成功了没用。一起来听听她今天的留言吧,‘谢谢TANA,我成功了。把他约了出来。’哦哦!很不错嘛,让人兴奋起来了。小夏很能干呢‘但是看他的语气好像有些冷淡,我反而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做了,我是不是让他讨厌了?希望TANA能给我几条建议。’这位男生也有点太不懂女生的心意了吧。”
她突然提高了声音。
“女孩子如此主动地邀请,他居然跟根木头一样。”她吐槽着那个男生,我内心此刻也是如此,认为怎么又会这么迟钝的男生,怎么看似乎那个男生都有些木讷了。对于女孩的心意反应有些过于迟钝了。但是我转念一想,似乎我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对女生似乎都是蛮木讷的。正当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TANA已经念完了那女生的留言,开始念下一条留言了。
不过我也接受了夏川的邀请,会不会这个人就是夏川呢?为了打消这个疑问,我决心明天试探她一下。然后我关闭了收音机,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来了,早早的做好准备。把相机放入单肩包,从家中出发了。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常喝的咖啡,难得的选了麦茶,即便早些出发,我也只是提前六七分钟到达了车站下车。我向着公园路口走去,隐隐约约的,我已经听到了喷泉的水声。
透过灌木之间的空隙,远远地,我看到夏川正站在喷泉前,身穿着白色露肩的连衣裙,齐肩的短发正优美的弯曲,白皙的双臂交叉在身前。头上是小麦色的遮阳帽。一个小巧而又精致的皮包合乎时宜的在身侧悬垂的妥当。她正目视前方,眼神里凝着期待,就好像她所等待的人下一秒就会从那里出现,我看的出神,反应过来时,我不假思索的拿出相机。调好焦距,将镜头对准远处的她。趁她没有发现我,用相机拍下她轻柔的倩影。收起相机,我抓紧走向她。
“早上好”我先打了招呼,她随即看向我,“已经等很久了?”
“折原,你迟到了。”夏川并不理会我,直截了当说出了我迟到的事实。我看了一眼手表,刚刚拍照的时候花了太多时间,赶到这里时我已经迟到了两分钟。见我并不说话,她继续说道,
“昨天,我有告诉你不准迟到吧?”
“嗯,有。”我只得承认。
“那折原同学既没有做到,也没有跟我道歉。”她说
“啊……”
“所以你要好好的补偿我一下。”
“那,要怎么补偿?”
“今天好好地陪着我。”她俏皮的说
“就这样?”
“就这样。”
“我知道了。”
“话说,折原同学。你看到我这身打扮,连一句话也不打算说吗?”她无不挑逗地说。
“你穿着这身,很是,好看。”我说这句话的时不敢看她的眼睛。
“讲真?”她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个诚实的人。”
“怎么油嘴滑舌的?”她嗔怪着我。
“但我确实如此想的”我说,“你穿这身真的很好看。”
她突然停住,
“你喜欢就好……”她小声说着,声音虽小,但一字一句却清晰的传入耳中。我也害羞的低下头,不知她居然如此回应。
随后两人一起走向海滩。太子公园是健在距离海水浴场很近的一个公园,从公园内部引出的沿海步行道是市民喜爱的散步路线。足足有五公里长,海水浴场是这片海滩最受欢迎的地方。周边城市的人喜欢在这片沙滩游玩,一到夏天,浴场上就挤满了人。今天也不意外,我和夏川从步行道经过,沙滩人来人往,多半是父母带着孩子。
“人真多呢。”夏川说着。
“每年夏天都是这样呢。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海色让人着迷吧。”
“嗯,这里的海确实很美。”她转向大海,看着近处破碎又雪白的浪花,又看向远处如蓝宝石一般深邃的海面。
“是啊,对了,等我一下可好?”我拿出相机,想要拍一张照片。夏川看着我手中的相机,惊讶的说
“折原,还会摄影?”
“嗯,会一些。也算是我的爱好吧。”
抓稳相机,调好焦距。我正全神贯注在眼前的景色中,下一个瞬间,我按下快门。视线从相机上离开后,夏川正看着我,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折原同学,认真起来感觉不太一样呢。”
“有吗?”
“眼神不一样。”她说,“一看就知道,因为我从未见过折原你那样的表情”
她的眼睛紧紧注视着我,我一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回复。
“没什么好称赞的,不过是作为爱好……”
“不是的,不是那种事物。”她突然打断我。
“我看的出来,你对摄影抱某种心意。”
确实如她所说,我对于摄影抱有热爱,但那是以前了,我遗忘了许多事情,现在也只是重新找到摄影这件事情,不过这仅限于摄影罢了。我或许会渐渐把那些事情找回来,但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失去了一些事情。我好想失去了人格的一部分,对于夏川的话,我深有触动。但是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只能简单的回复。我们继续向前走着。
沙滩相当宽广,浴场仅是选取了一部分沙滩,剩下的部分则是禁止私自下水游泳的区域,这里的人往往很少,几处礁石和沙滩上站着身穿夹克的钓鱼人。我们已经走出了海水浴场很远,这里的人比起浴场少了太多。但我觉得海边还是该宁静些好。夏川突然走出步行道,走到了沙滩上。
“折原,过来这边。”她转过身来,海风正撩拨着她茶色的头发,她微微弯下腰,双手下压裙摆。那句话随风飘入我的耳中,在风中,我还看到她浅浅的笑。
我向她走去,踩在松软金黄的沙子上。快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我却一脚陷入沙子中,身子由此失去平衡,向后摔去,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噗”夏川看着我的样子笑了,“折原,你有点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难以反驳,只得任她调侃。她向我迈出一步,站到了我面前,弯下腰,向我伸出了手。
“来。”她说的很轻,白皙的手臂,细腻的手心。
我轻轻抬起右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上。她一瞬间就握紧了我的手,即使她握不太住。我顺着她紧紧的手指,缓慢却有力的把手指覆在她的手指之上。手心的温度随之传来,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脸色的绯红。
“那,一,二,三……”她边说边拉着我,我顺力直接站了起来,两人的手却还紧紧相连,站起身后,她抬头看着我,我低头看着她。我感受到她手指握住我的感觉。也许此刻我的脸上也是一片绯红,不然她不会让我看见她羞红的脸。
“你…原来,这么高。”她呢喃着。
我们第一次如此相近的站在对方面前。我们看着眼前的彼此,眼前的她是如此的的清晰。我想我的心跳的声音也许都已经顺着手臂传达给她了。好像是我们同时松了手,手指彼此分离。指尖划过的时候,心中难免一阵悸动。这恐怕是名为“恋”这种感情的魔力所在。夏川把右手背到身后,左手也背到身后交叉握住。她转到我身后,又笑了起来。
“折原,你的裤子……”
“是沙子吧。”
“嗯,沾了,满满一屁股呢。”她还在笑着。
“唉,”我轻叹一口气,转过头来。果然,裤子上全是细细的沙子,我用手拍拍裤子,反复几次之后,夏川告诉我裤子上再无沙子之后,又向着海走去。
“再往前走,可是会被打湿衣服的。”我提醒着夏川,可她完全不顾我的话,脱掉鞋子和袜子。提着鞋光脚走着。又悠然转身,把鞋子和皮包递到我手里,自己撒开双手走着。
“那有什么关系?跟我来就是了。你可以是答应我了,要好好的陪我。”她
“好好,听你的就是了。”
从松软的金沙走到被浪浸湿的淤沙滩上。海岸线就在眼前,浪花时退时进,沙子显出深褐色,我们在沙子上踩出脚印,她在前我在后。就像我正在跟随她的脚步一般,空中散发海腥味,浪花飞溅着,风正飒爽的吹拂着。
夏川走进了水中,她逐渐向深处走去,直到往复的潮水已经稍稍沾湿她的裙边。她就这么海水中踩着。又以平行于沙滩的方向开始走着。她的脚始终没在海水中。我走在沙滩上不会被水打湿的地方与她一起走着。
她停在水中,转向我背对着太阳,背对那温暖而又明亮的阳光。她笑着叫着我的名字
“司!”她第一次叫着我的名字,她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她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切.我在这个瞬间,再次见到了女神。她睁开眼睛,对我微笑着。
“司,来啊。在上面有什么意思。都到海边了,你不来踩踩水吗?”
我举了举手中她的鞋子,示意就在这里看着。她则一脸不高兴,赌气似的向后一步一步倒退走着。我没有办法只好找到一处海水拍打不到的地方,放下拿着的众多东西。又向着她走去,见我向她走来,她很开心的笑了。我也被她开心的情绪所触动,觉得内心澎湃。但也许是脚下一滑,夏川整个人人失去平衡向着右边倒去。我见状也顾不得自己的鞋子,一个跨步就迈进凉爽的水中,
“啊!”夏川喊着。我向前大跨步跑着,长裤和鞋子早在第一步时就已浸湿,跨步带起的水花飞溅到到我的胸前。就在她要跌入水中的一刹那,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也因此没有继续向下倒去,我用力把她拉起。也许是用力过大,我直接把她拉到了我的怀中。但此刻我们并未意识到这一点,而是急着说。
“怎么样?有伤到哪里吗?”
“……没有,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我抓着她手腕,把她拥在怀中。她很明显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又羞红起来,
“真的没事?”我又追问着。
“没事……”她低下头说,“……你抓的太用力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抱着她,我赶紧松手,向后退了一小步。
“啊,抱歉。”我说着“我刚刚实在…担心你,才这样做的。”
浪花一次又一次冲过我们的双腿,但谁又有心思去享受这清凉的的海水呢?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我想别过身子避开这微妙而又尴尬的气氛,但又被她的话语给叫住。
“过来。”
我又走到她身边,心里还在为刚刚抱住了她而躁动不已。
“……这不是有帅气的一面吗。”她磨磨蹭蹭的说。并没有看我的脸。
“托你的福,裤子湿了一截。”我反而有些调侃的说。
“坏!”她说,“我可是差点掉到水里了。”
“是谁要下来踩水的?”
“唔……”
“走吧?再不走的话,说不定某个人又要摔倒了。”我乘胜追击说。
她的脸上出现了不悦的神色,但又很快把这份不悦转化行动向我反击。她开始向我身上泼海水。我急忙躲开,跑上了沙滩。回头看向夏川,她正向我跑来。我跑到刚刚放着鞋子和背包的地方。提起她的鞋子举了起来,她看到我提着她的鞋子,于是停下奔跑慢慢走过来我。一边走一边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折原同学,你这是想干嘛?”
“为了不受某个家伙追杀。”
“过分,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玩玩水的。”
“这就是你向我泼水的借口吗?”
“那只是偶然啦,偶然地想用双手捧起水,偶然地将水泼了出去,偶然地水泼向了你的方向,”
“完全就是你故意的吧。”听着她荒唐的解释,我笑着说。她一步一步的接近着我,我感觉自己正陷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而自己又甘愿沉浸在这其中,这股奇妙的感觉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我最后还是被夏川抓住。
她的双手正抓着我的左臂。隔着衣物的布料,两只手用力的紧握着。她露出笑容,一下子又把身子靠过来。
“抓到你了。现在你又打算怎么做呢?折原?”
眼见自己已无逃脱的可能,只能再次向这名娇小的女生低下头。
“我没什么能做的了。”
“那接下来就听我的怎么样?”
我只得点头,等待她的下句话的到来。她松开双手,看着我。
“首先,把鞋给我。”我把手中提着的鞋子递给了她。但是我很好奇她现在该怎么穿鞋。自己的背包里并未带上毛巾或者手帕。她的皮包也不像是能放进毛巾的样子。虽说现在还在淤沙滩上,但脚上还是会沾上些许沙子。刚刚从潮间跑出的她,脚都是湿漉漉的。
只见她提着鞋子,头却转向不同的方向。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我跟随着那飘忽不定的目光,看上去她并没有在视线内找到她想要的事物。我刚要开口询问,就接收到了她的下一条指令。
“扶我一下。”我这下懂了,她是想找个能依靠的地方换上鞋子。而眼下唯一的可供选择的可能就是刚刚走过来的步行道旁的长椅。可那要穿过细沙滩,到时候脚上的沙子会沾的更多。于是她想到了我。
我并未说话,而是如她所愿的扶住她。她抬起一只脚,轻轻用手拍了拍上面的沙子。就把湿漉漉的脚套进袜子里。放下腿把脚伸进鞋子,又微微向后弯曲膝盖,把小腿向后翘起。手指灵巧的把鞋子往上一提。她重复一遍,把鞋子穿好。然后拍拍手,
“走吧?”但其实她并不需要我的回答,那我也无需做出回答。因为二人都对那回答会是什么心知肚明。她只需要告诉我接下来去哪里就可以。我拿回两人的包,准备完全之后,两人又往回走着。
“是没带毛巾吗?”我问着
“什么啊?”她很疑惑。
“脚还是湿的,这样穿鞋并不舒服吧。”
“嗯,确实不舒服。”
“也确实没带毛巾?”
“嗯,没带,本来就只是打算散步的。就没带。”
“所以说,踩水是临时做的决定?”
“嗯,突然就想这么做了。于是就这么做了。”
“裙子都湿了。”我稍稍有点嗔怪的说。
“没关系,踩水也好,湿着脚穿鞋也好。这些都没关系。”
“为什么?”出口的那一刻,她停了一下。
“因为,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不做的话,太可惜了。”
“欸?”我颇感意外。
“因为折原你的裤脚到鞋,都湿透了嘛。”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避开了我的视线,“如果我没有湿着穿鞋的话,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回答我。
“是这样啊…”我思索着该如何回复她,“其实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我的话怎么样都好。”我稍作平静的说。她又转回头来,两人的视线再次相遇。
“可是,那样的话…”
“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看我是自己跑去拉住你的,所以说,裤子也好鞋子也好,湿透了完全是我自己选择的后果。你又在意些什么呢?”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么亲近的话。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到了会这样这般安慰对方的程度。
果然,她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那我接着说下去,
“所以,别觉得那样对我不公平。你看,我,我好歹也算是个男人。湿个鞋子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静静的看着我,我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说话反而磕绊了起来。我故意别过头去,让自己说话更有底气一点。
“所以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或者不公平什么的,再说你不应该趁机欺负我才对吗?突然这样正经我反而很意外呢。”
看不见她的脸,此刻的她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呢?我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于逞强了呢?她会怎样回答呢?到底会说出什么呢?
我想要知道
我试着转回头,却又不敢看向她的脸庞。盯着自己湿漉漉的鞋头。
“嗯,”她开口了,“但那确实是我心中所想。”
“你啊,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再帅气一点。”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这才抬起头看向她。
“好了好了,去吃饭怎么样?” 她笑着说。
我看了一眼手表,结果已经过了中午了。没想到只是散步时间也会过得如此之快。一来是到了午餐的时间,二来确实肚子有些饿了。便和夏川一起去寻找附近的餐厅。
她大概是仔细提前调查过,很是熟悉的迈着步子,告诉我带我去一家评价很好的店。可惜店在浴场附近,我们只得又顺着刚刚走过来的路走回去。路上夏川跟我说起了拓和筱原的事情。虽然鞋湿透了很不舒服,但聊天让我渐渐忘记了它。
“他们两个人其实是榛名先去找的冈崎同学。”夏川走在我身边说着,
“欸?”我不禁感到疑惑,筱原这样的女生,究竟是怎么和冈崎结下关系的呢?于是我赶紧问道,
“发生了什么?”
“榛名想让冈崎君帮她。”
“究竟是?”
“榛名很受欢迎,每天都有男生对她表白。或者送情书什么的,鞋柜里也是,每天都会被塞上几封信。但是榛名一直都很反感他们这样做。”
“嗯。”我想最好还是不要把从拓那里听来的,所谓“假男友”的事情说出来比较好。这里就先听夏川说。
“一开始榛名还会去一个一个的拒绝他们,但是后来人越来越多。榛名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她就对外宣称自己有个在念大学的男朋友。”
我点点头,继续听着。
“自那以后,确实表白的男生少了很多。榛名的生活也清净了很多。本来我们都以为靠着谎言就能平稳毕业的时候。麻烦出现了,相当棘手的麻烦。”
到重点了。我稍作调整。
“有一天,我们就像日常一样去上学。结果到了学校发现,同学们对待榛名的态度好像变了。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好像她做了什么很出格的事情一样。我们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班长才偷偷告诉我。说是有人传榛名在外面做些下流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她看上去清纯,实际上是个相当淫乱的女子。”说道这里,夏川好像有些生气。
“相当过分啊,流言。这不一听就是假的吗?筱原同学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我一边回想着自己脑中对筱原的印象,一边想着那荒唐的流言,一股怒意从我胸中产生。
“对啊,这当然是假的。但是有些人嫉妒榛名,于是就故意把这个流言传了下去。我们都十分气愤,其他同学本来对榛名的敬意,一下子都转变鄙夷和谩骂。那天榛名走在校舍里都会被别恶语相向。我们找不出到底是散播的谣言,只能一直向大家澄清。说句实话,榛名那段时间真是受尽了委屈。”
我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去做这种事,也同时感到这世界的不公。内心也有些激动。
“一天后,班上有个女生在课间的时候诋毁着榛名,班里的气氛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我,爱菜和榛名,剩下的人是另一部分。那个女生大声的诋毁着榛名,流言在她嘴中又传出了许多谎言。要是换做我,我根本承受不住这种事情。但榛名还是勉强对我们和爱菜露出了笑容。在我看来,她才是那个最有权力去大声呼喊的才对。”夏川语速逐渐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冈崎同学站了出来。他大声的对着那个女生说别在说这种无聊的谣言了。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为榛名解释。说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言,只不过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因为嫉妒做出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那个女生被冈崎同学吓到了,再加上冈崎有很好人缘。在那之后,班里渐渐地不再有人说这件事了。榛名课后找到冈崎向他道谢。你猜他怎么说?”
她突然把问题甩给我。
“我想大概是…‘没事的,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或者‘不用道谢,我想这么做罢了’之类的话吧。”我按照拓的性格回答说。
“好厉害,真的能猜中啊。”她吃惊的看着我。我们两个人沿路一直走着。已经快要走回去了。
“嘛,毕竟拓的性格如此。再然后呢?”
“他飒爽的回答之后。他还说自己可以帮榛名找出那个传出谣言的人。如果她有这个想法的话。但是榛名怕冈崎君脾气太直,万一又引出事端不太好。就改成麻烦冈崎君帮忙澄清一下谣言。多亏了冈崎君,谣言现在才消失。这场闹剧得以结束。虽然发生了这种不好的事情,在大家的努力下榛名还是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蛮能干的嘛,拓。”我说。
“这件事结束之后,榛名就逐渐注意起冈崎同学来。与我聊天也时不时提起他。两个人才逐渐熟络起来。变成现在这样。”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点点头,两人已经走回公园附近。她一边说着和筱原同学的事情,一边把我拉进了一家提供简餐的咖啡厅。走上二楼,选了窗边的位置。正好看得到浴场。店里的冷气开的很足,放着悠闲的音乐。我们相对而坐,穿着工作服的侍者夹着菜单走了到桌旁。
我们看过菜单,最后我要了三明治和冰咖啡。她要了特制蛋包饭。侍者走开之后,她又问起我中学时的事情。
“其实冈崎同学经常提起你哦。”
“这家伙没把我说成是什么奇怪的人吧?”
“没有没有,因为冈崎他经常说起你。木村同学和青山同学也说过你的事情。所以我和榛名都对你很感兴趣。”
“唔。”
“在冈崎同学的话里,折原你是个慢条斯理,而且有点慵懒的样子。总是对身边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不对,该说你有点感不感兴趣都无所谓的意思。”她眼睛闪烁着,看来她真的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听她这么说,我反而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可爱的女孩大概对我是有什么误解。那眸子所望向的说不定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我能确定,那绝不是我。至少我中学时不是这样的。
“没有那回事,我只是对自己感兴趣的才有热情。不感兴趣的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我试着解释。
“感觉,折原你意外的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不问世事。”她的语调很是有趣。我感觉自己快要解释不清楚了。
“有吗,我只是按自己的准则行事罢了。”
“我觉得,你一定属于那种不愿被事物所束缚起来的人。”不妙,这下彻底解释不清楚了。我感觉话题正逐渐被她主宰,我恐是没有办法挽回局面!不行,怎么才能把这个话题结束呢?我可不想她在对我的误解的路上愈行愈远。但是恐怕自己解释怎么解释不清楚。若是有第三者插入对话的话,说不定能让话题结束。终于,侍者端着餐盘来了。看来只有食物才能让这场对话结束。
三明治做的十分精致,鱼肉和蔬菜相得益彰。冰咖啡也很好喝。我快速的吃掉三明治,然后慢慢喝着冰咖啡。
相比之下,夏川吃的就很慢。她一口一口的吃着蛋包饭。说是特制,好像就是用了特殊的酱汁的样子。我一边喝着冰咖啡,一边看着她。我觉得这画面很美好,于是就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的看着她。
等她吃完,我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干了。而且由于冷气的缘故,现在反而觉得脚很冷。我把这件事讲给她听,她痴痴的笑了。二人在咖啡厅里座了一会,又决定去到公园去。
两个人走在下午的阳光下。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层绿茵,把柏油路面照的斑斑驳驳。得益于海风和树荫,本来燥热的阳光现在反而有点暖身子。这是别样的安逸,和夏川并排漫步着。
公园里的人没有浴场多,她突然提出想去瞭望台看看。我自然愿意同她一起前往,就这样走着,不知藏在何处的夏蝉正在鸣叫着。走在树荫下,聊着天南海北的事情。就这样慢慢的度过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感到开心。
我突然想起广播的事来,就打算趁现在问一下夏川。当然这是为了验证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名为夏鸣的女生。如果是的话,那留言里提到的男生,不就是我吗?内心突然激动起来,自己可得好好把握啊,若是没问好的话,我不想给夏川留下不好的印象。
“呐,栞奈。”
“怎么了?”
“你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呢?有什么爱好吗?”
“唔,我喜欢听歌。自己也经常去买CD什么之类的。”
“不错啊,喜欢什么类型?”
“我的话,很普通啦。就是流行歌曲吧。”
“一般来说大家都是这样。”
“嗯。司呢?冈崎同学说你喜欢读书。除了摄影和读书,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我的话,有时会听收音机。有些节目自己比较喜欢。”
“真的吗?”栞奈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一直觉得你不像是会听收音机的人。”
“怎么,我看上去不像吗?”
“嗯,完全不像。”
“听你这么说,栞奈你经常听吗?”
“嗯,经常听。我很喜欢广播。”听她这么说,我变得更紧张了。搞不好夏川真的是那个女生。
“那栞奈你知道TANA这个人吗?”犹豫不决的我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当然知道啦!我可是她的大粉丝。”
!!这,这已经不是我大脑能处理的程度的信息了。如果要形容我此刻的心情的话,我想十分简单。单纯的害羞和激动。我似乎已经有了100%确定夏川就是夏鸣的理由。偶然和以前见过的人重逢。又想约他去海边。这些事情和我经历的高度吻合。虽然和故人重逢这种事也许地球上一分钟可以发生无数次,但是我坚信这次是特殊的。
但我依旧没有勇气问出那句,
“你就是夏鸣吗?”就算我有100%的确定性,但这句话需要120%的勇气。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激动的不成样子。
“怎么了?难不成司也听TANA的节目?”提到TANA,夏川就兴奋了起来。
“嗯嗯,偶然有一次听到了。觉得很有趣就慢慢开始听了。”
“对吧?TANA这人就是很有趣啊。特别是她说话的方式。”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TANA直播时的趣事。突然,夏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焦急地问我,
“司,你最近看节目了?”
“啊,没。”我赶紧掩饰一下。难道她发现我知道她是夏川的事了?毕竟是她自己留的言,话题又是我引出来的。糟糕,该不会要被揭穿了吧?
“真的?”她小心地问着。眼神有些惊慌。
“真的。”我立刻回答。
“没骗我?”
“当然。”
“那你保证自己没骗我。”
“保证?”
“就是拉钩。来手指给我。”
说着,她把右手伸出,小指稍稍弯曲。表情认真的看着我。我也把手伸过去,把小指轻轻的勾在她纤细的小指上。手指逐渐拉近,两只手上下摇动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望着紧紧勾在一起的手指。嘴中轻念着。我也跟着她念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她轻巧的松开手,对我温柔地说着。
“请饶我一命!”
“瞧你瞧你!”她嗔怪着,但随即又露出浅浅的笑,看着这笑容,我也微微笑着。
聊着聊着就爬完了长长的坡道,来到高处的瞭望台。但怎么说,坡道都有些过于长了,我的话,毕竟是男生,加上平时也有锻炼的缘故。自然不是很累。但夏川累的气喘吁吁,扶着一旁的护栏,两颊通红的喘着气。
“没事吧?坡道很长。爬上来相当耗体力。”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于是两人坐到了面向大海的长椅。长椅在高台的边缘,离护栏很近,站起身向前一步就可以俯瞰整个太子公园和远处的海岸。我和夏川坐在长椅看着已经有些西沉的太阳。
“有些早的晚霞吗?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啊。”望着远处的太阳,我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
“嗯?”夏川听到了我的细语。
“啊没什么,说了句很没道理的话。”
“不过确实是那样啊。”
“咦?”
“有些早的晚霞。不是吗?”
“嗯,是啊。有些过早了。”
有时自己会看着眼前的景色发出感慨,这是自己身上一直有的习惯,不过同电车上看到的那落寞的夕阳不同的是,此刻眼前的“晚霞”像是惜别已久的故人,望着那一抹淡淡的红色。我居然内心舒坦起来,我想原因是因为此刻的我身边有她的存在吧。
自从拓与我升入了不同的高中,我发现自己没法顺利的融入集体。虽然也有聊得来的朋友,但也仅限于聊得来。我再没有在高中找到能和拓那般关系好的友人。落寞的度过了三年,每日看着同样的景色往来于同样的地点。我不讨厌平稳的生活,但又没法一直让内心沉寂。三年来偶有开心,常有寂寞。与夏川相遇后,我又觉得生活变得有趣起来。此刻这晚霞里的额狭小的奇迹,就是伴她一同到来的恩赐。
我想我大概怎么都会喜欢上她,一切从那个相遇的瞬间就注定了。我把头转向身旁的她,却和她清澈眼神相遇了。她原来一直看着我,一直用那明亮的眸子看着我。不妙,我会陷进去的。但那是那么的令人着迷。我就这样任凭视线交织着,我想这样。我想跟她在一起这样看着对方。
“…司?”好像传来了她的呼声。眼前少女的模样逐渐模糊,可思绪正在我脑内纷飞,我全然顾不上一切。头脑一热,我对着眼前的短发的少女楠楠说道。
“…我想为你拍一张写真。”出口之后,才知道自己说出多么难为情的话。
眼前少女的脸又逐渐清晰起来,那面孔近在咫尺。对方呼出的气息,似乎都感受得到。好奇怪啊,是因为晚霞的缘故吗?她的脸红的出奇,为什么一副难为情的表情。睫毛灵巧的上下翻动着,嘴角的红润似乎更浓了。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看上去很是慌张。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心脏此刻正飞速跳动着,我从包里拿出相机。确认过胶还有底片,也再次确认过夏川允许我拍之后。我举起相机,但还是犹豫了一下。
“真的可以吗?”也许我此刻的脸也红的不成样子了。
“嗯,…司的话,我可以的。”她把手轻轻放在胸前,像是做好了准备。
“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一张写真。”
“没有啦,只是司……你要给我拍的话。我有些……害羞”她用手指卷着鬓角,稍稍低下头。
“勉强的话,就不用了。”
“不,”她意外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可以的。也不对,”她还是低着头。
“我想让司拍!”又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两颊的红晕依旧。但那眼神似乎满怀着喜悦。说定之后,我让栞奈站在残红的晚霞里。靛青色的天穹正和绯红色的晚霞交织在一起,一起构成远端的那处金黄。夏川背对那天幕,双手背过去。对手持相机的我微微笑着。那是比筱原更加耀眼的笑容,那是任何女神都无法比拟的笑容。那是只属于我的奇迹。
“…你比晚霞更夺目”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按下了快门。这是我会珍藏一生的写真,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