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命

感觉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的胸膛被隔开，梦到自己的血溅当场，梦到自己爱的人，趴在自己的胸口哭泣……

但这一切却又不像是梦。

那种苦楚，那种痛苦，那种无力……绝对是真实的。

下辈子……应该还能遇到蓝天画吧……

“好了，睁开眼睛吧……”

东方末诶？

东方末猛的睁开眼睛——他疑惑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在面前晃了晃——自己没死？

他猛的坐了起来：不知为何自己坐在一叶孤舟之中，周围是轻飘飘的雾气，能听见渌水飘飘划过的声音……

东方末我……这是在哪？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奇怪了，伤口也没有……

“你我现在在回魂冥河之上……”

船头的摆渡者转过身来，虽然有斗篷遮住了一部分脸，但东方末还是认出来了——虽然只是在荧幕上看见过。

东方末你就是……那个牧悦……

牧悦你认识我？

东方末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一个跃起冲到牧悦面前，将她打倒在船上。

牧悦你干什么……

还不等牧悦说完，就又是一拳招呼在她的脸上，都有些浮肿了……

东方末干什么？呵……你为什么要害死沙曼……你个杀人犯……

东方末的拳头雨点一样砸了过去——牧悦完全被他压在身下，无力反抗。

牧悦再这样下去船会翻的……你我都会湮灭在这回魂冥河里……你不想回去见你的家人朋友了吗……

东方末的动作有些迟疑，牧悦瞅准时机将他推了出去，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牧悦听我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坐在船头船尾，任凭风与水波让他们在河面漂流。

东方末阳寿未尽……呵，那我还真是幸运……

牧悦害死你们的同伴，属实抱歉，但那个女孩的寿命，也恰好在那一刻犹如枯油之灯一样燃尽，这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了……

东方末愤愤地锤了一下船板，整艘船都剧烈摇晃起来。

东方末道歉有用的话，道歉能让沙曼活过来的话，你说破嘴皮子都行……

牧悦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却见河岸已近，只能悻悻地站了起来：

牧悦东方末先生，过了那道白光，你就能重归人间的肉体了……

东方末站起身来，从牧悦的身旁快速走过，一声不吭地穿过白光。

这算是他捡回来一条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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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末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就已经被认定为死亡……

当狄古将帘子拉上时，东方末的床位上只剩下蓝天画迟迟不肯离去，她趴在东方末的身上，泪水止不住的流出，几乎打湿了整片床单。

几个人站在那白色帘子之后看着，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狄古摇了摇头——贯穿性的伤口，和沙曼当时一样，甚至更严重——救不活的。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东方末的尸体也被抬进了那冰冷的停尸房，他生前的伙伴们都聚集在他的周围，望着那毫无血气的脸，送他最后一程。

百诺天画，你别哭了……

蓝天画臭东方，都到这里了，你还是不肯醒吗……别玩恶作剧了……你醒醒啊……

子耀天画姐，别哭了……

御恭瑞零一路走好，我最英勇的将士，我最好的朋友……

御恭瑞段走好……

二人对着东方末敬了一礼，眼中却满含泪水。

蓝天画扑进百诺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房间里，只能听见她的哭声……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宁静，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门口，眼神从震惊，再到愤怒。

牧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牧悦穿着一件斗篷，提着一盏油灯，青蓝色的火焰还在其中跳动。

凯风牧悦……你……

百诺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敢回来……

百诺抽出刀就想要冲上去，一刀将她刺死。

御恭瑞零等等！

零伸手拦住了百诺，看着她不解的眼神，零只是摇了摇头，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又看向牧悦，虽然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是愤怒的，但他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性。

御恭瑞零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是来拿东方末的尸体吧？

这几天，零没少和凯风交流——虽然他不相信这些偷尸还魂的东西，但已经死去的凯风就在这生龙活虎的，他也没办法不信。

牧悦没错……

牧悦将灯收了起来，对着眼前几人行了一礼：

牧悦我并不想挑事，我只是尽我应尽的义务，将那些阳寿未尽之人带回阳间，至于上次，多有得罪……

御恭瑞段多有得罪……杀了人，你一句多有得罪就解决了？

牧悦杀人……

牧悦有些不解，她指着眼前还怒气冲冲的百诺继续说道：

牧悦这位被我刺伤的小姐，不是还活着吗？

凯风不是的牧悦小姐……是……

凯风尽量用自己最冷静的言语解释着——尽管他并没有真正参与。

他始终都难以接受——眼前的女孩救了自己，却杀了自己的亲人。

听完这些，牧悦有些难以置信。

牧悦我……我害死了……

牧悦跪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摁着脑袋，身体不停的颤抖。

牧悦我救了一辈子的人了……我最后……还是杀人了……

凯风冲到牧悦面前，两只手抓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他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凯风你告诉我牧悦小姐，你能让沙曼复活的……对吧……

牧悦也冷静了许多，她看着凯风那湛蓝色的眼睛，却闭上眼摇了摇头。

牧悦不可能的凯风……如果沙曼小姐和你一样，是阳寿未尽之人，我还能帮忙……她的命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油尽灯枯……逆天改命，只能以命换命，至少我……做不到……

或许曾经，他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回答，但他对沙曼的爱，让他相信还存在着救回她的办法——他早该料到，也早就知道，可当这话真正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他还是崩溃了……

他趴在地上，用力锤击着地板，原本已经嘶哑的声音更加悲惨。

凯风啊！啊！啊！！！

牧悦站了起来，从凯风身旁走过，忽视一旁的众人，径直走到东方末的身旁。

蓝天画你要干什么！

牧悦尸体很完好——看来你们已经修补过了……

牧悦没有理会一旁的蓝天画，她坐在地上，身边浮现出白色的法阵。

牧悦现在确实是你们对我发泄心头之恨的好时机，只不过现在对我动手，法阵被破坏，这个躺着的人，可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蓝天画和百诺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刚准备让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听到这也只能选择忍耐。

她们看了一眼还在被子耀安慰的凯风，只能选择相信她。

先让她把东方末带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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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末从那白光中走出来的同时，牧悦身边的法阵也消散了。

东方末并没有醒来，牧悦却是喷了一口血，从原地飞了出去。

御恭瑞段你怎么了？

牧悦没事……在冥界……被这家伙打了一顿……咳咳……

牧悦擦了擦嘴角的血，艰难的爬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已经没了气息的东方末突然咳了起来，属实是吓坏了一旁的众人。

阿勒沙·斯贝蒂曼哎我的妈！

御恭瑞零我去，真有起死回生之术啊……

kyle所以有些时候让你不要太相信科学……

御恭瑞落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蓝天画太好了，东方末没死……太好了……

蓝天画激动的扑在东方末身上，感受着那渐渐回暖的体温，还有那渐渐平稳的呼吸。

御恭瑞段等等，你之前说，复活沙曼以命换命你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这话里有话！

牧悦扶着墙，已经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

牧悦想知道的话……咳咳……明天下午，我在竹林口等着你们……凯风先生应该知道在哪里……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