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世上没有后悔药（三）

龙方虎启动车子开着音乐又开始了新的派单。风莲心实时播报着路况，杜彦弘一扫着码出库，万俟象成操作着机械臂搬运货箱。在这个一楼的包装配送车间里还有数不清的这样的小组忙碌着，桐芯能提供的就业岗位基本到极限了。

进城的班车和火车最近都是满满当当的，没有工作的青年都怀揣着梦想和对未来的憧憬来到这座大城市。希望通过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些梦想大概就是有花不完的钱吧。

小青年成群结队在街上抽着烟闲逛，龙方虎瞥了一眼街头的小青年，有些担心自己在上大学的女儿前途。龙方虎心里想着等送完这单打个电话问问女儿的近况。

小货车缓缓开进了朝新路61号的小巷子里，看前面太狭小就停下来给后台的风莲心打电话：“小风，你电话通知客户让他出来签收一下。”

……

“我刚和他通了电话，他现在不在家。要午饭之后才能来。我和他说放在最近的代收点了，你放代收点就可以回来了。”风莲心无奈的答复着龙方虎。

“那我找个代收点，让他下午自己取吧。”龙方虎心情有些郁闷也忘记给女儿打电话了。

就在刚才，风绪挂断电话的功夫已经跟丢了微生鸣的行踪。

风绪在地铁站里一边往外走一边破口大骂这机器人送来的真不是时候，平静一番之后想想又有些小开心。

这些天微生鸣忙着感谢之前的围棋老师以及一些棋友，偶尔还能遇见粉丝索要签名。

十月的寒风侵袭着这座城市，街道上的人类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幸福之门的新产品——AGV907。

这是一款有人造模拟体温的新型管家机器人，生产线正是之前筱筠带微生鸣见过的那条。

筱筠秘密定制了一个和微生鸣外貌性格极其相似的AGV907在家中使用。

荧斐基金会按照大赛主办单位的要求布置着场地，场地设置在了荧斐基金会大楼二到四楼三层。

在二楼一个有大落地窗的明亮宽敞地大房间里，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红布椅子靠在褐色的折叠桌旁，棋盘、棋笥（sì）工整的摆放在桌面上。墙上挂着的电子滚动屏幕上显示着大赛的地名和赞助赛事的商家名称，其中就有幸福之门旗下的果味啤酒厂。

秋明玉打来了电话，灻芯提醒着微生鸣。

“小玉？你在白国那边还好吗？”微生鸣焦急地问道。

“我很好，在这边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听说桐芯最近在追杀你，你现在安全吗？”

“不用担心，我舅舅给了我一个小黑棒。桐芯派来的机器蚊子并不起作用。”

“舅舅？小黑棒？不过你安全的话我就放心了。”秋明玉本想问清楚状况，不过那些细节和微生鸣的安全比起来就不重要了。

“我舅舅他没什么稳定工作，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那我能知道他的名字么？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噢，他叫风绪，今年应该有35岁了吧。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微生鸣有些不好意思介绍自己的舅舅。

“好的，我会尽快派人查清楚他和小黑棒的来历。”

“听你这么说感觉这事挺重要的。”微生鸣有些摸不清状况。

“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对于九苑联合会来说风绪是陌生的，以及小黑棒的技术我们也还不清楚。所以……”

“我懂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会努力配合的。”微生鸣打断了秋明玉后面的话。

微生鸣渐渐感到好奇，风绪知道自己要被暗杀吗？小黑棒的技术是哪个势力的？风绪对于九苑是敌是友？很多谜题还需要自己慢慢去解开。

过了几天，到了比赛的日子。这天的天空像碧蓝色的像悬在头顶的巨大湖面。很清澈但也有些莫名的压迫感，微生鸣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荧斐大厦的大厅。

荧斐大厦外面停着一辆信号屏蔽车，大厅内挤满了观众和记者，还有为数不多的参赛选手家属。

赛程大约安排了十五天左右的时间，来自世界各地或者说大部分来自本国的近千名优胜选手先进行四天的入围赛。入围赛采用的十局升降制，两个同为四局负战绩的人进行第五局决胜局。胜者入围，五连负者只能带着遗憾回家了。每天几百场的对局刷新了往年的历史记录。

这个阶段微生鸣几乎不需要灻芯的帮助也能轻松战胜对手。

入围赛结束后会有一天的调整时间，剩下四百多名选手可以稍作休息。接下来的的比赛会越来越激烈。

第四天晚上，略带疲惫地微生鸣走出赛场，记者马上围了上来。记者们问着各种问题：“微先生今年的战绩如何？”，“准备好和筱筠的对决了么？”

……

微生鸣皱皱眉头、目光游离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心里默默想着：今年的选手确实比去年普遍强了一点。

微生鸣匆匆坐上灻芯约好的网约车扬长而去了，此时一位记者悄悄开车尾随其后。

记者尾随微生鸣来到了团结路61号的路口巷子叫住了他。

“你是？”微生鸣有些警觉。

“你好，我叫司国一。是一名自由撰稿人，主要给九苑情报投稿。”司国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证明？”微生鸣还是不太放心。

司国一拿出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印的九苑联合会小字和秋明玉的名片一样，微生鸣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那您到我家里坐会儿吧。”微生鸣邀请道。

“呃，也好。正好做个关于比赛的正式采访。”

“来吧。”

司国一进到这间有些昏暗的房间，看着布满一层薄薄灰尘的陈设再看看微生鸣，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微生鸣察觉到司国一的异样，但也没打算做出解释。

“问几个关于这次全球围棋比赛的问题吧？”司国一问道。

“你喝速溶咖啡还是茶？”微生鸣问道。

“速溶咖啡吧。”

“你是想问我和筱筠的恩怨？”

“呵呵，那倒没有，你们往年的比赛我也有关注过。那似乎不合常理。”

“你知道草稿计划吧？”微生鸣烧着开水，找着速溶咖啡。

“所以我对比赛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司国一坐在客厅看着墙上的挂画说。

“筱筠之前希望我也参加这个计划。另外不好意思，家里好像没有速溶咖啡了。”微生鸣合上了橱柜的门。

“啊？”司国一有些惊讶，随后补了句“喝茶就好。”。

“只能喝点黑茶了。”微生鸣夹了点茶叶放进茶杯。

“大概是在前两个月吧，筱筠找过我一次。”

“喔，我猜你拒绝了。”

微生鸣从厨房端来了两杯黑茶，并没有接司国一的话。

“那么第一个问题，接下来的赛程你的准备应该也很充分吧？”司国一用录音笔开始正式记录着。

“嗯，接下来的选拔赛会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但是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更加专注于每一场的对局上。”

“听说以前你和筱筠的私交很好，这会不会影响你在场上的发挥？”司国一不知道是自己想问，还是别人的提问。

“这肯定不会。”微生鸣不想多谈，喝了一口手里的黑茶。

“有传闻说，筱筠是草稿计划的参与者。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个人不太关注这种关于参赛选手的私人信息。”

“就算这信息不利于其他参赛选手吗？”

“这黑茶凉了就不好喝了。”微生鸣又喝了一口黑茶。

“关于比赛的问题问完了，我们聊点别的吧。”司国一收起了录音笔。

“秋明玉到白国以后，组织上派我作为你的联络人。有紧急通知会在马克矿工里的网络上和你联络。”

“游戏里的网络？”

“没错，你只需要连接上游戏就可以了。会有技术专员负责连接，你不用任何操作。”

“那我只要叫灻芯连接就可以了吗？”

“什么灻芯？”司国一不解道。

“呃，没什么。我手机上的智能助手。”微生鸣才知道乔尔诺比尔斯计划的绝密程度是如此的高。

“嗯，没错。只要登录游戏就好了。”司国一站起身接着说：“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事会直接在游戏里和你沟通的。”

夜晚十一点。

躺在床上的微生鸣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睁开眼呼叫灻芯。

他在脑内登录了马克矿工，已经找不到陈箭的游戏昵称了。但是看到他送给自己的跑车，叹了口气。在销毁的界面点了确定。微生鸣单方面的销毁了和陈箭有关的游戏内容。

正当微生鸣的心情有些平复睁不开眼的时候，司国一通过游戏内网来到了他面前。

在游戏里的雨夜电闪雷鸣，时不时的有一道蜿蜒的像一颗倒过来的树生长下来或是迅速爬下来。

他们坐在郊外微生鸣自己搭建的小屋内。

“加印国在红国边境发动了秘密战争，你可能还不知道。”

“这个确实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红国方面全权委托的桐芯，你觉得这和你关系密切吗？”

“什么时候的事？”

“你问的是战争爆发的时间还是桐芯悄悄接管了国家？”

“你都说吧。”

“在桐芯追杀你之后，爆发的红加战争。因为战争要用到大量的算力，所以对你的暗杀也就不了了之了。接管国家应该是接管探索市之后吧，具体的时间暂时查不到。”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白国？”

“在安排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你需要完成一个灻芯阵营的第六类任务。”

“什么任务？”

“很简单，和筱筠再见一次。见她之前我会再找你的。我先下线了。”

“诶？”

还没等微生鸣问完，司国一就匆匆下线消失了。

“灻芯，第六类任务是什么样的？一共有几类？”微生鸣只好问灻芯了。

“鸣先生，灻芯任务一共有七大类。但是任务会根据具体要求的不同有所差别。第一类简单理解为破坏；第二类斩首；第三类抓捕；第四类营救；第五类毁灭；第六类入侵；第七类护送。入侵和护送的危险程度也是很低的，所以不用太紧张。”

“你帮我查一下公开渠道的新闻有没有报道红加战争的。”

“这个刚才查过了，确实没有。双方似乎很默契的没有公布消息，属于暗打。因为有可能桐芯用到了大量的最新无人设备，为了避免周边国家的反应过度。所以封锁了无人战场的消息。”

“就算有人员伤亡也可能是加印国方面的？”

“也许吧，九苑情报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证明您的说法。鸣先生该休息了。距离上午开始的选拔赛只有六个小时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天际出现了一抹血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红玫瑰。

上午十点。

围棋大赛的场地里已经撤掉了一部分的桌椅，场地看上去宽敞了许多。

今天到场的四百多名选手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只有微生鸣站在大厅里离讲台远远的地方等主持人宣布比赛事项。

选拔赛采用的是五局三胜制，为期三天。主持人宣布完一些事项之后，选手们鱼贯而入的进入电梯。

最后几位上电梯的选手里就有筱筠和微生鸣，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都不愿挤在前面。

微生鸣瞥了一眼筱筠，筱筠并没有注意到微生鸣，也许是故意不看微生鸣。

微生鸣觉得他和筱筠的关系应该是回不到从前了，于是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微生鸣决定忘记两人之间曾经的故事，但这也许不可能。因为之后灻芯的任务不允许他这么做。

来到二楼一个有大落地窗的明亮宽敞地大房间里，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红布椅子靠在褐色的折叠桌旁，棋盘、棋笥（sì）工整的摆放在桌面上。只是这一次不只一家赞助商了，各行各业的赞助商都在滚动屏幕里循环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