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考试,你们准备好了吗?”周幼安就像往宿舍里扔了个炸弹。
“考试?!哦对,期末了!”
“烦死了,真不想考。我妈又得说我不务正业。”
“小林最近帮我补课,我还好。”陈希仍旧不着急,事不关己地继续吃着薯片。
“秀恩爱就算了,还秀学业?!”易水寒拣起一截儿方便面扔了过去。
“那我给你介绍个?”
“我有老秦!”易水寒一脸傲娇地说。
众人对于易水寒这样的人已经免疫了。昨天是张云雷媳妇儿,今天是秦霄贤媳妇儿,后天又是周九良媳妇儿。郭德纲:幸好我结婚了。
“嗯,老秦。”周幼安不禁想到了叫政治经济学的幽默风趣的秦老头。
“去你的老秦!”
考完试,基本上也就都该回家了。
周幼安是西安人。北京的春运车票一向难抢,周幼安毫无疑问地没抢到,这会儿正愁过年回家怎么办呢。
宿舍三人都离得近,回家了。连易水寒那个没良心也回去了,宿舍只剩周幼安一个人孤零零的。
周幼安正准备出去逛逛,刚走到前门大街,就遇上了张云雷。
“上车,暖和。”
“又遇见了。还真巧啊!”
“是巧点儿。你的行程没暴露吧?不会有绯闻吧?”周幼安好歹之前也是追星族,对这些比较敏感。
“过年了没工作,自驾游。你怎么不回家?本地的?”
“西安人,我没抢到票,今年回不去了。”
张云雷一拍方向盘,鸣笛声响起,吓了两人一跳,“我送你回去。”
“什么?”
“我送你回家!听到了吧!”张云雷提高了音量。
“从北京到西安,你认真的?”
“君子无戏言。”张云雷拍拍胸脯向她保证。
“君无戏言吧。不会耽搁你时间吗?”
“这两天正愁没事干,你替我解闷了。距离春节还有时间,能赶回来。如果你急,现在就可以走。”
“真的……麻烦你了。”虽然说不愿意太麻烦别人,但她真的很久没回家了。
————
张云雷按时到了学校门口,不过周幼安已经拖着行李箱在那儿等着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张云雷打开车窗。
“哪里话,但是我们家真的远,回头我把油费报给你好了。”
张云雷抓住机会,打开微信,“扫我,微信转。”
周幼安有些惊讶,按套路,张云雷不是应该拒绝么?不过她没有理由抱怨,非亲非故还免费送她回家,哪有这事?
“好,”周幼安扫了以后才发现那不是收款码,“这不是收款码呀……”
“加我还不愿意?”
“哦,”周幼安也没法再说什么,乖乖加了,张云雷很快就同意了。
周幼安上车首先打开了车窗,她晕车特别严重。一路上,张云雷和周幼安聊得很投机。
“你爸妈在家吗?”
“我爸妈……在……西方。”
“去欧洲了?你们没搬到市里住吗?”
“极乐世界。”
车里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本来聊得很投机的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半天,张云雷挤出了一句“抱歉”。
“没关系。”
“那你经济上有什么困难,我帮你。”
“不用,我有奖学金,再加上实验室兼职,过得去。”
这一点上,她像极了陈延年。自尊心太强,太独立,无论谁要给她资助,她都会婉言谢绝。
“挺好的。”张云雷给了个中性的评价。
————
“到了,是这里吧?”
“嗯。”周幼安下车,“进来坐坐,太久没人,环境可能不太好。”
虽然是冬天,但家门口依然杂草丛生,用于站脚的砖块也被草覆盖了。大门上爬满了蜘蛛网,门环也锈蚀的破旧不堪。
“你平时放假就住这儿吗?”张云雷低着头寻找落脚点。
“是啊,很破吧?”周幼安有些自嘲地笑笑。
“啊?不是,就是问下。”
“当年肇事者赔了一百万,我捐给红十字了。”周幼安渐渐陷入了回忆里。
“那你上学的钱……”
“我父母的存款,后来就是奖学金了。”
“这个,”周幼安指着屋里的三弦,“我爷爷的物件儿,他是我们这里最负盛名的艺术家。”
周幼安唯一会的那首《秦淮景》,就是她爷爷教的。那时候她3岁,爷爷就教她苏州评弹,可是她总唱不好,爷爷就会骂她,所以那时候,周幼安最讨厌最怕的就是爷爷。然而爷爷去世时,她却比谁都伤心。
“之所以没有走传统艺术的道路,因为爸妈说难以生活。”
“女孩走这条路确实不太容易。”
张云雷发现这个表面上波澜不惊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实则也经历了太多。他说他命运多舛,但无论怎样,他还有师父师娘,父母和师兄弟,还有他的精神支柱——相声。这么比来,似乎这个饱经沧桑的女孩更值得被同情和关爱。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周幼安睹物思人,才想起正事来。
“没有没有,我愿意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