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对峙以时安哭昏过去为结尾,她到底没喝下那碗打胎药。
钱太医替时安诊完脉,面色凝重。
“钱卿,皇后她...还好吗?”子行后悔了,他不该逼得太紧的。要是时安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看待自己。
只有亲自经历过才明白这样的悲痛。如果他是刘帝,想必最后也会憎恨还是爱人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如今他站在相同的命运路口,爱人和孩子总要失去一个。他选择了孩子...
“陛下,皇后娘娘心急悲戚,动了胎气。臣等会下去开一副安神药,让娘娘喝下即可。只是...”钱太医看看可怜的皇后,壮着胆子多说一句,“即便陛下心疼娘娘,也要循序渐进。不然,娘娘没了小殿下,伤心过度,不利于后续恢复。陛下可让娘娘的胞亲入宫,开导开导娘娘。或许他们说的话,娘娘能听进去。”
是啊!子行听完钱太医的话,茅塞顿开。关心则乱,他完全忘了时熙、时涧、皇叔他们还在京中
。
子行立刻下旨,让时熙、时涧几人入宫。
时安脾气倔,她认定的事,除非自已想通。其他任何人的话都不听。
时熙时涧入宫,也没改变时安的想法。反而被赶出了灵溪宫。
从那天起,时安闭宫不出,什么人都不见。子行每次走到灵溪宫,都以时安歇下了的理由打发不理。就连夏乔,也被时安送回子行的身边来。
时安用她自己的身体,与子行乃至崔家兄弟生气。
子行急到没脾气,不得不去请江缙出面,去说服时安。
时安也不想见江缙。但是,在子行的默许下,他一个点脚,落地已经在时安的门前。
他敲敲门,没人回应。
他推开门,径直走到时安的床前。
殿内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一片灰蒙蒙。这里的沉静一下令人焦躁不安。
床边的珠帘没有掀开,隐隐约约透着时安的身影。
江缙想看看时安,触碰到珠帘的手犹豫了一瞬,又缩了回来。
“时小安...”江缙的声音不禁哽咽。
“你也是替他来说服我的吗?”
“不,我并没有打算说服你。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江缙摇摇头,席地而坐,陪着时安。
时熙时涧他们劝说时安,和子行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时安的身体。说他们错了吗?没有。他们只是不想失去时安而已。
而江缙是唯时安主义者,只要时安高兴。无论时安做什么,他都站在时安这边。
他们都没有错...
“陛下和南辰王已经修书给了时宜,她现在带着南辰王府的府医,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曾经为你医治过,有经验。或许有办法。”
子行打胎,只是不想失去时安。现在有希望,他就不会再逼时安。
“真的?”时安一只手掀开珠帘,露出她的小脸来。
她的脸颊凹陷的厉害,原本萌萌的杏眼,此刻打得有些吓人。
可她眼中的热切,江缙十分熟悉。
“真的,我从不骗你。”
刹那间,江缙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