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一）

三个人又回到了最初葬父的地方，这次这里多了一个衣冠冢。

兄妹俩在这坟前跪了三天三夜，蓝儿就站在他们身后陪着，许是托了功德降世的福，这几日风调雨顺，晴空万里。

第三日，终于有人说话了。

杨婵“蓝姐姐，我竟是不曾想过你便是六姐姐。”

杨婵叹了一口气，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杨戬，说老实话，她怎么感觉自己二哥一点都不惊讶，她缓过劲儿来之后是非常惊讶的。

蓝儿担心的看了一眼杨戬，随后她回答杨戬

蓝儿“我本来也没有想过暴露的，蓝子卿确实算我的真名，只是鲜为人知。”

她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青铜鼎状的东西。

蓝儿“这是‘聚魂鼎’是我从老君手中讨来的，本想着帮姑姑收敛魂魄，制造假死而后逍遥天地，却不曾想出了这么多意外。”

蓝儿“去仙籍，入凡尘，进轮回是姑姑自己的意愿，你们不要怪她……”

蓝儿“她要走了，我万不能用假的面容相送……”

蓝儿“至于对你们隐藏真实身份……是我不对，如果你们因此对我不信任，我接受。”

她说话的时候十分紧张，但是表面上却是装的比谁都镇定。

杨婵张张嘴，她往杨戬那里看了一眼，蓝姐姐和六姐姐，其实差距还挺大的，六姐姐说话老是冷冰冰的，就好像……好像没有什么感情，什么都是淡淡的，她说这些话，自己竟不知道怎么回比较好，可是她作为蓝姐姐的时候，就感觉，更加亲切一些。

杨戬“杨戬曾说过，蓝子卿是杨某的知己，六公主当日的话可还作数？又或者只是一时胡言？”

杨戬没有回头，只是这样道。

蓝儿“当然作数！”

蓝儿急忙道，杨婵看到她有些着急的样子，心中那种距离感突然消失了许多，她感觉六姐姐虽然着急，但是却生动了许多。

只是她心里乱糟糟的，蓝姐姐本就和她要好，就算换了一个人也没什么。

只是二哥他……

可是二哥现在这个反应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蓝儿感觉杨戬好像并没有非常责怪自己，也没有那种被人骗了的愤怒，她心里提着的弦松了许多，只是仍旧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看了看杨婵，

蓝儿“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杨婵“我……大概回乾元山，哪吒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二哥，哎……”

杨婵看他还是不吭声，但是她自己就有很多话想问蓝儿

杨婵“蓝……六姐姐为什么要和我们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是害怕天庭的顺风耳千里眼吗？”

蓝儿倒是不曾想到杨婵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反而还有些担心她。

她觉得自己之前那些紧张都显得很傻缺。

蓝儿“是也不是，初次下凡之时，并未想到会与……你兄妹二人有这样深的交情，”

蓝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顺便把杨婵也拉起来坐在石凳上

蓝儿“地上凉，心意到了就好，无需用形式表达。”

她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把杨戬也扶了起来，杨戬顺着她的力道起来，最后就是三个人都坐在墓旁。

蓝儿“我本是只想帮一下就回天，却没想到后面出了这么多事，又想着你们和天庭的恩怨，后来也不便暴露本来身份。”

蓝儿“很多东西，和一开始都不一样，但是婵儿我对你们的感情绝对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杨婵拉住她的手，笑了笑：

杨婵“我从来不会怀疑蓝姐姐这点。”

只是……她看着还是保持沉默的杨戬，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不说话，自己之前还想着说要撮合，最主要的是二哥的心意她是明白的，这一下，蓝姐姐又好像对二哥的心思一无所知，他们俩还说什么知己……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杨戬“你要回天了吗？”

杨戬突然问。

杨婵心中一惊，她其实很想现在就动身赶往乾元山，这里的气氛太古怪了。

蓝儿也愣了一下，然后她摇摇头，并对这二人将此次下凡的缘由告知，并且就连当日元始天尊的道音让自己伤愈一事也没有隐瞒。

蓝儿“但我还是想在凡间停留一年，将剩下的数月好好利用起来，毕竟下凡的机会不常有。”

杨戬听到她这话之后，心中的顾虑也放下了不少，他早就知道蓝子卿的身份，也从未觉得被欺骗，但是当这身份真的暴露的时候，他发现他是害怕的，身为散修的蓝子卿自在逍遥，身为六公主的蓝儿却有她应该做的事情。

他从未知晓她是如何从天上下凡，又何时归去，这亦是他有所怀疑却不肯多问的原因。

仙女必然会回到天界，这是常识。

而杨戬不属于天界，也不会为天界效力，这是他的坚持，他一度认为，当蓝子卿变为蓝儿之时，就是二者分离之日。

没想到的是他还多出了几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