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七

沈九道：“七哥，你凑过来，让我从门缝里看看你吧！也不知道还要过几年才能再见。”

那少年道：“好”

沈九艰难地挪起身子，把脸朝门缝处凑去，越过那一道极细的门缝，向外望去。

突然之间，记忆又断层了。

这次的场景是书房。

秋少爷在案上写字，沈九侍立一旁，给他默默研墨。

证实的沈九已经不再是个瘦弱的少年，生量拔高，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修长，站在那里侍奉，带着一阵清冷的书卷之气。

一张纸提前写完时，沈九低眉顺目的说：“少爷，有一件事……”

秋少爷眼睛也不抬：“你想说的，是不是城里那江湖骗子的事？”

沈九辩解：“那位前辈不是江湖骗子。”

秋少爷搁笔，蹙眉道：“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家里，做你的姑爷，跟我妹妹安心过日子就行了。老想那么多虚幻之事做什么？”

沉默了一阵，突然，沈九咬牙切齿：“……过日子过日子……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秋少爷终于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蓦地一脚踹在他小腿弯上。

沈九扑通一下，正面栽倒在地。

众人不禁心想，这两位莫非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个相处模式吗……

秋少爷起身离座，冷笑道：“教了你这么多年，学的东西，居然还比不上江湖骗子的邪门小伎俩。”

沈九碰了一鼻子灰和血，低声道：“那不是邪门伎俩，是仙术。”

秋少爷蹲下来，拉了拉她的头发，亲昵地道：“仙术？难不成你这个小贱种，还想修仙？”

沈九一别头，想躲过他的手，秋少爷慢慢拍着他的脑门，动作中饱含侮辱之意，笑道：“你人都不算，还想做仙呢？”

沈九抱着头，一语不发。

见他焉了，秋少爷下手的力道轻了些，语重心长道：“乖乖待着，老实本分，有什么不好的？你都15岁了，年纪不小，都要成家了，早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机，能修出个什么来？你稀里糊涂跟着走，人家还不一定肯要你呢。”

众人不禁心道：这也太作死了吧！沈清秋生平最在意的就是他的修为，容不得有人比他好，更听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不然也不会对洛冰河嫉妒得丧心病狂了。这厮居然敢直接说他没前途！

沈九猛的一翻手臂，把桌案上的木台抓下，朝秋少爷摔去。

墨台，当然砸不到秋少爷，可被甩了小半摆子的黑墨点，一件精工细绣的袍子就这么毁了。

秋少爷的脸立刻垮下来，喝斥道：“我妹妹喜欢你，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不是我们家，你现在还在街头扮乞儿坑蒙拐骗讨生活，如今你不愁吃穿还能读书写字，人模狗样的，这些是谁给你的？”

他把沈九脑袋拍到地上去：“分毫不知感恩。”

沈九像是豁出去了，恶狠狠的道：“我是人。你是个畜牲！”

勇气可嘉！

秋少爷一巴掌把他掼到墙上去，骂道：“以为这几年你真有点长进了，果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