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聊心事

吹了一会子风，锦绣就好受多了，正准备回去的时候。

就听见后面有人说了一句。

“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锦绣回头，看见来人是理亲王。也许是幽禁的日子太苦，他的两鬓早已斑白，而他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份释然，对岁月的释然。

“回……二爷的话，奴婢很好…”

他似乎身子不太好，咳嗽了两声，“都是贵人了，怎的还自称为奴婢…”

……

锦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自己，或许这样才能一如当年，一如初见。

理亲王似有往事要和她分享，慢慢地娓娓道来。

“我记得若曦这丫头……从前最为离经叛道……你说她会不会奢望一生一世一生人……不过现在得了个皇后的名分倒也是求仁得仁了……”

锦绣就听着他似有似无的声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爷……现在与我说这些，是在怪我？怪我顶了若曦的名分……”

“她已经成了老四的纯元皇后…谁也顶替不了。但是老四自己要找替身，那谁也阻止不了。在这宫里想要过得好，从来都不算错……我又怎会怪你？”

锦绣以为她会很平静，但似乎身体的反应更为诚实。在听见这番话的时候，早就已经热泪盈眶。她拼命的咬住嘴唇、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她的手垂着，摸着荷包里的镯子，摩挲了许久……

金镶玉，金镶玉。镶住的裂痕，但并不代表裂痕不存在。

“那我能向二爷求个答案吗？”锦绣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问出口。

理亲王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拒绝。

“当初送我镯子……到底是情意…还是利用？”

情意在前，利用在后。

她还是在潜意识里希望他的回答会是第一个。

听见这话，理亲王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声音似乎跨过了漫漫的时间长河。

“当初我不得自由，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若是我仅仅想要唤起皇阿玛对我的垂怜，那我自导自演一场苦肉计，以便可以达到目的……”

所以大概是有情意的吧。

锦绣也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

再说出口的话，带着些欣喜。

“有二爷这句话，我也算求仁得仁了……从今往后在这紫禁城中，我再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会迷失在无谓的宠爱里……”

哪怕锦绣再不承认自己会爱上他，但是，在她奉行明哲保身，努力成为一个透明人的状态时。还能被关注到，还能被青睐…大概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对他产生偏爱…会在他被废时在心底默默为他不值。

有时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就先回去了。二爷…保重…”

锦绣不知道，这些话竟被跟出来的小厦子听了一清二楚。

正当小厦子呆若木鸡，消化着这些话的时候，忽然头被打了一下。

是苏培盛。

“今儿个无论听见什么，都给我把它烂在肚子里。晚上做梦说梦话的时候，都不能讲出来……记住了吗？”

小厦子这才回过神来，“是，师傅，小的知道了。”

“那还回去伺候，主子都进去了，呆头呆脑的。”

打发走了小厦子，苏培盛一抬头就看见了理亲王了，连忙过去搀扶这位主子。

理亲王搭着他的手，意味不明的笑道，“你这奴才倒是机灵。”

苏培盛弯着腰，“是，机灵的奴才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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