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若没有遇到桃夭

清晨的一抹光透过纸糊的窗牖，照入昏暗的屋内，床榻上的人眉尖微皱，渐渐清醒。

江澄翻身而起，强烈的疼痛感让他不禁啧出声。他揉着太阳穴以缓轻宿醉带来的不适，抬眼便看到了倚靠在床边的随便。

他皱着眉头回想着昨晚喝酒后发生了什么事，他记得昨晚好像看到魏无羡了，他还吼了魏无羡一顿。至于吼了什么话，他已经不记得了，甚至连是谁把他扶回了房间，他都不记得了。

好像想到了什么，原就冷峻的脸上更添了几丝寒意。暗骂了一句:“真没出息。”

此时天色尚早，江澄下床收拾好后，推开门，往校场走去。

冬天的清晨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放后的气息，那是昨夜子时各家放烟火是留下的痕迹。

春节清晨的莲花坞是十分安静的，门下的弟子都回家和自己的父母团聚，就只剩下一位儿女双亡的老管家在坞内打点。

江澄一路往校场走去，老远就看见了在校场中央翻飞的绣有金星雪浪的校服。他停足而立，就这样看着校场上舞得一手好剑的金凌。

金凌如今已是金家家主，气质越发的成熟稳重，越长大越有几分金子轩的模样。此刻他在校场上练剑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射日之争中的金子轩。

姐，你看，阿凌如今过得很好，江澄如是想着。

江澄停立了一会儿，抬腿往校场走去，在离金凌不远处停下。忽然，三毒出鞘，直往金凌刺去。

金凌正认真练习剑法，听到剑锋破空声，便用岁华一挡。“叮”，两剑相撞，发出声响。

金凌被剑力逼得后退一步，站稳后才看清来人。紫袍剑袖，面色冷峻，这人不是自家舅舅是谁。

“舅舅，”金凌讶于江澄的突然出现，因为自己刚刚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但转念一想，眼前人可是云梦江家的家主，他若是故意要隐了脚步声，不让别人知道他来了，我金凌又怎么会知道。

“阿凌，几个月不见，你的剑法没有一点进步，当真以为当了家主，我便管不住你了吗？”江澄一脸不满的数落着江澄。

“哪敢!您是江家家主，是我舅舅，我哪敢不服你管。”说着，金凌不再看江澄一眼，便自顾自的继续练剑。

江澄看着认真练剑的金凌，叹了口气。金凌的剑法确实没有多大进步，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原因。金凌年纪尚轻，小小年纪便要撑起偌大的金家，其中的辛苦旁人不会比他更清楚。但是，若是不这样对金凌，若到了那一日，自己再也无法护着阿凌，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江澄就这样站在校场上看金凌练剑，并时不时的开口指点。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而许久未见的太阳也从沉沉的云层中探出了身子，照耀着萧索的大地。

江澄抬头看了看日头，便让金凌停下，二人回屋内用膳。

金凌坐在饭桌前，想起了昨夜江澄醉酒的事，心中正纠结要不要告诉江澄昨夜的事。带着满腹的心事，金凌对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失了胃口，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碗里的饭。

江澄看眼前少年心不在焉的样子，开口问道:“阿凌，近日金鳞台可有什么棘手之事？”

金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突然被江澄打断，吓了一跳，立马否认道:“没有啊，金鳞台最近挺好的。”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江澄不悦的开口问道。

金凌看着脸色越发不好的江澄，心中有些害怕。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握紧了拳头，一咬牙便将刚刚心中的事说了出来:“舅舅，昨夜你喝醉了，金丹的事，我知道了。”

金凌这话一出，惊得江澄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以为是在做梦，却不曾想那人是金凌。就在金凌以为江澄不会开口的时候，江澄却说话了:“不要告诉他，听见没有！”

金凌沉默了好半晌，才闷闷的回答道:“好。”

许是刚才的话题太过沉重，舅甥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饭后，金凌向江澄打了招呼便要回金鳞台，他刚刚坐稳宗主之位，今日又是大年初一，他身为家主，金家还有一些事要他亲自处理。

江澄站在门口目送着金凌远去，金色的阳光镀在少年身上，将少年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江澄看着远去的少年，喃喃自语:“阿凌，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