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看向无动于衷的女子,微微俯身,对她伸出手:“起来吧!地上凉。”
敬元抬头,看了他许久,终于缓慢伸出手,搭在他手上,他微微用力,就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信王松开手,往周围看了下,问:“你这殿里,没人?”
“树倒尚且猢狲散,更何况,我母后离去,这冷宫早就废了,他们为寻求出路,也没错。”
她依旧垂着眸子,只盯着地面瞧,整个人宛若木偶一般,毫无生气。
信王盯着她的模样瞧了又瞧,还是忍不下心,见她如此模样,最终道:“我可带你出去。”
“去哪儿?”
见人终于有了回应,他便继续道:“你想去哪里都成。”
她抬头,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去哪里都成,包括你的王府?”
他笑了下:“自然。”
敬元转过身,道:“我要先安葬母后和嬷嬷。”
“好。”
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还是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一回,她给母后和嬷嬷下葬的时候,下了场大雨。
敬元在雨中,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淅淅沥沥打湿衣裳,雨很大,四周都是一片雾霭,隔的远一些,就看不清身形,更别说面容了。
她决定做场戏,一场针对他的戏。
像这样常年手握权利的人,最不易心软,但若只要心软了,想借一下他的权势,也不过是举手之事。
就算最后察觉出了真实目的又如何,反正,她想要的,那时,已经能得到了。
敬元伸手,缓慢擦去面上的雨水,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母后,儿臣不孝,不能替您手刃仇人。”
“是儿臣辜负了您的信任,是儿臣的错。”
“起来!”信王见状,一手夺过仆从手里的伞,伸手遮了过去。
他伸手想拉她,她却倔犟着不肯起身:“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母后不会死。”
信王蹲下身子,看着她狼狈的面容,问道:“你是说,皇后的死有隐情?”
敬元避开他的视线,低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没有。”
“你想复仇,是想向谁复仇?是单单为了皇后一人,还是为了元家?”
敬元沉默了许久,忽然用力擦了擦眼角,抬头望向他,露出一抹缓缓的笑:“是敬元失态了,请信王见谅。方才敬元所说,皆是胡言乱语,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说罢,她就要站起身。
信王却突然伸手,压住她肩膀,强硬的问:“你故意说这些给我听的,对吗?”
“没有。”敬元连忙摇头,“我不敢的。”
“你有什么不敢的。”他笑出了声,“你敢在御花园闹事,敢擅闯太医院,还敢拦住本王,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敬元还想说什么,信王却堵住她的话,自嘲般的笑了下:“你想要什么,直接同我说便是,莫非我还能不应允?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双手奉上,向来如此,不是么?”
她愣了下,但很快的回过神:“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敬元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不用试探,本王所说,皆是实情。”
敬元抬眸,眼底倒影着他沾水的面容,试探般的问:“哪怕是乘龙位?”
“是,哪怕是乘龙位。”
他很快的,很坚决的,给出了确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