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大半夜出去干嘛”

白落衡站在夜晚的冷风里，身后是不怎么高的破旧的出租楼，扯的七零八落的晾衣绳在远处看着像个巨大的积灰的蛛网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任由一阵阵的冷风透过他的毛绒睡衣直接打在肌肤上，刺骨的寒意宛如椎刺一般扎的他汗毛直立

叶辞的身影还在他面前不远处，他正一步一步的朝着白落衡走去，自然是听到了衡衡的问题，但是他置若罔闻没有回答

他看着白落衡被冻的有些发白的脸，快步走上前把人抱进了怀里

“……衡衡，外面冷，怎么出来了？”

叶辞强硬的把人扣在臂弯里，用自己的衣服尽可能的裹着他

白落衡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跟着叶辞回去，十分配合的态度倒是让叶辞有些诧异

东边的天已经微微泛着亮光了，只是乌云厚重，一团一团的簇在一块儿不愿意散开，那不太明显的光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出租屋里还是那个台灯在尽职尽责的工作，倒也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只是白落衡觉得在相对昏暗的环境下更适合两人心平气和的交流，他们可以借着相对湖南的灯光遮住面上的难堪

正如此刻，叶辞面对着白落衡如坐针毡，他低着头眼神躲闪，很明显不打算老实交代自己的去处

白落衡的手被叶辞一点一点的捏在掌心，他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叶辞，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无声的僵持

窗外已经大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来，屋里也慢慢变得亮堂

叶辞也避无可避，他终于还是抵不过白落衡熬鹰一般的盯着他，无奈的开口哄他

“衡衡……别气，我……”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白落衡眼眶通红，冷漠的打断叶辞的托辞，他看着叶辞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其实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想过和我一直在一起对吗，你一直都在努力的保护我，努力的…努力的把我撇开”

他的声音沙哑，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还带着气音，就好像生了重病的人无力的疲惫的交代后事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如果哪天那些人找上门了，你还是会努力的把我藏起来，把我扔开，你还是会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一个人能为了生活奔波，一个人努力赚钱，一个人受着所有苦楚，对吗……”

叶辞有些慌乱，他伸出手无措的擦着衡衡脸上的泪珠，他嘴唇嗫喏，几次努力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无法反驳，无法辩驳，叶辞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如此的懦弱，能跟白落衡相恋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幸福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他真的不敢奢望，更不能自私的把他卷入自己肮脏的世界里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融入你的生活，从来…从来都……”

白落衡的哽咽越来越急促，他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说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他捂着胸腔弯腰哭泣，试图以这样的姿势来缓解胸腔的痛意

“阿辞，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告诉我……”

时间跑的很快，窗外已经开始有人群走动说话的声音，老旧居民楼的隔音效果非常不好

谁家两口子夜里吵架了，谁急又骂孩子到深夜都听的清清楚楚

叶辞听着外面的人出门相互寒暄，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美好，他垂着眼睫不说话，可是身体不自觉的紧绷毫不留情的出卖他的无措

“我……”

过了好半天，他才敢抬起头对上白落衡通红的眼睛，叶辞就是个胆小鬼，对视不到一秒就仓惶的败下阵来

“…你不能…衡衡…，这跟你本来就没有关系”

叶辞慢慢的往前挪动身体，伸出手颤抖着攀上白落衡的双肩，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把人扣在怀里

“我会处理好的，我会的…很快就…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给我一点时间好嘛，等…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们就真正的好好的在一起，结婚生子…好不好……”

叶辞双手捧着白落衡的脸，温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白落衡面上，他用唇把他脸上的泪珠一颗一颗的舔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