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

德里克斯先生熟练地走进店里，萝西玛丽急忙跟了上去。

埃内斯托或许我能帮上点儿什么忙？

萝西玛丽您经常来这儿吗？

埃内斯托嗯……是的。

萝西玛丽好奇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让他频繁地来女士的服装店。

萝西玛丽哪家小姐？

埃内斯托什么？

萝西玛丽呃……不是为您的心上人选衣服吗？

他忍不住发笑，萝西玛丽尴尬地站在那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才好。

萝西玛丽啊，抱歉，是我唐突了。

埃内斯托不，其实……某种程度上你没说错。

萝西玛丽诶？

他眨眨眼，窗外停着一辆马车。

埃内斯托我是为我的母亲选的。

听到这话，萝西玛丽低下头，四处寻找哪里有地缝。

萝西玛丽咳，那个，是我……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埃内斯托来吧，洛克伦威尔先生有没有嘱咐你挑什么样子的？

萝西玛丽一条华丽的，还有一条日常一些的。

埃内斯托够用吗？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少了。

萝西玛丽那就两条日常的吧！

埃内斯托……其实你完全可以多买一些的。

萝西玛丽摇摇头，舅舅的钱又不是伦敦的雾变成的，哪里有这么多。

埃内斯托他很有钱。

她震惊了，盯着德里克斯先生，觉得是骗自己的。

埃内斯托他刚继承了遗产，又靠这笔钱发了财。

萝西玛丽遗产？

埃内斯托你不知道？

这回换他疑惑了。萝西玛丽突然想起来，一年前外公生了病，不久就去世了，而遗产……大概都归了舅舅。

说来也好笑，老人去世，继承遗产的必须是男性。即使母亲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被没有血缘的舅舅拿走了钱。

这是法律的规定。而法律，是不能违反的。

萝西玛丽……我记起来了。

埃内斯托所以……多花一点也没关系吧，毕竟来了伦敦，不知道有多少小姐等着与你比赛呢！

萝西玛丽哈哈，这您可就说笑了，我哪里值得她们去比。

埃内斯托有些人为了出风头，可是不择手段呢，小心点吧。

说着，他拿起几张图纸。

埃内斯托挑挑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什么样的布料，什么样的风格？

萝西玛丽……有现成的吗？

她一脸无辜地瞪着德里克斯先生，德里克斯先生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走到另一个地方。

埃内斯托这些……但我建议你还是定制。

萝西玛丽不，来不及了。

埃内斯托那就只能这样了，我建议你选这条。

他一指，萝西玛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惊叹。

玫瑰色的裙子上面点缀着蕾丝和珍珠，薄绒布在灯下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像是维纳斯亲吻的红霞，又像是狄安娜织出的月纱，梦幻又典雅。

萝西玛丽太漂亮了……

埃内斯托看来我的眼光还是跟得上你们姑娘的。

萝西玛丽您的母亲一定很幸福。

她想到德里克斯先生为了母亲专门跑一趟服装店，有这样的儿子，德里克斯夫人应该很幸福。

埃内斯托哦……什么？当然，要试试看吗？

萝西玛丽能察觉出他在躲避话题，她也不想做那个破坏气氛的人，既然不想说，那就不强求，只是心中还是存着遗憾。

也许等我和他熟一点了，他会告诉我吧。萝西玛丽这样想。

萝西玛丽这样好看的裙子，怎么能不试呢！

萝西玛丽哦对了，麻烦您再帮我选几件日常的，舒适一些的服装吧，束腰最好不要束太紧的那种。

她俏皮的转了个圈，德里克斯先生笑起来。

埃内斯托那恐怕您要失望了，这里的衣服束腰都算比较厉害的。

萝西玛丽诶？

萝西玛丽……束腰真的很难受。

埃内斯托虽然我无法切身体会到那种感受，不过听你的口气，我大概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萝西玛丽是的……我的家乡束腰也许会宽松一些，但我觉得伦敦不行。

埃内斯托毕竟审美更严格。

萝西玛丽沉默，德里克斯先生也默不作声，半晌，他开口了。

埃内斯托我要提醒您一下，您手上的这件不一定符合您的身材。

她悻悻然地把手从这件裙子上缩了回去，遗憾地看向这条裙子。

埃内斯托我去叫裁缝过来量量你的身材吧，叫他们尽快赶出来。

她只能点点头。

萝西玛丽拜托您了。

于是德里克斯先生退了出去，萝西玛丽量完了尺寸，一再嘱咐要快一些赶出来。

等他们走出店内，白日已到尽头。

只见耀眼的太阳慢慢沉溺在黑暗的怀抱，露出一点灿烂给人类仰慕。

埃内斯托快到晚上了，你认路吗？

萝西玛丽有马车。

萝西玛丽笑笑，指着旁边。

黑色的如海藻般的长发盘在她脑后，碎发零散地披在肩头，那双淡绿色的、湖泊般的眼睛被她藏进密而纤长的睫毛里。

埃内斯托那……再见，贝纳小姐。

他登上了马车，朝她挥挥手。

萝西玛丽再见，德里克斯先生，咱们一定会再见的。

余晖尽了，她站在光下，美的像一幅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