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潜》第2话

第二日，白鸟苏醒想去找大殿下，却被雨神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神界的许多小神都没去过人界，都拉着他询问，再加上白鸟相貌英俊，围在他身边的人很多。

当然除了几个小神从没给他使过好眼色以外，但这些白鸟都不在乎。

陪这些神絮絮叨叨了一整天，直到黄昏临近，众人才又散去，白鸟本想再去找一下雨神问问大殿下在不在，但他一想到白日里雨神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是作罢。

也不知道雨神为何对自己摆出一副千年宿敌的模样。

算了，还是他自己到处晃晃吧，说不定能在哪里碰到大殿下呢。

“诶？这里怎么有个洞口？能进去吗？”

白鸟瞎晃悠了几圈，看见了一个隐蔽的窄小洞口。

他将手缓慢向前探。

啥事儿都木有。

“呼，应该没什么结界吧？”

白鸟又向前踩出一脚，安然无恙。

他一跃，整个人进入洞口。

眼前突然黑了，白鸟沿着墙壁向前摸索着。

脚下忽然踩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幸好他稳住了自己，否则就要屁股开花了。

一束刺眼的光线射入，白鸟撇过头，又向前探了几步。

待双眼适应光线后，白鸟重新转回头。

两旁是高大耸立的山，山上被白雪覆盖，天空中降着柔软的雪花，山脚是一栋栋蓝色楼房，脚下是一条长长的冰滑道。

白鸟试着放开双手，从冰滑道上溜下去。

起初，他还有些东倒西歪，但很快，他便掌握了平衡的窍门。

一边溜着，一边还欣赏起了周边的风景。

“这里就是圆梦村了吧？”

白鸟想起在人界的使者课上关于神界的介绍，圆梦村是大多数神居住的地方，常年都是一幅白色的冰雪之景。

冰滑道快到尽头了，白鸟在交换双脚的那一刻感受到了飞翔的欲望。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来神界前老师送给自己的使者斗篷，试图展开双臂，双脚脱离地面，腾空而起。

他成功了！

白鸟飞向高空，控制着自己向更高处飞翔。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白鸟偏过头，猛然看到一个身影，他朝着那儿俯冲下去，站定在高山上的温泉旁。

那个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温泉的另一边，看着这飘然落下的雪花降落在雪地上。

白鸟没有出声，轻轻地走到平菇身旁，但与他保持着距离，然后坐下，一同观看雪景。

平菇不是没有听见声音，他只是没有理会，由着这个人界的使者坐在一旁，可他竟无丝毫不适，是因为他身上有白若的影子吗？不不不，一介凡人罢了，白若可不同于他。可是一介凡人又这么能够进入这圆梦村呢？凡人身上可没有任何神力，结界是不可能放他进来的。

平菇已无心观赏雪景，脑子中只有一团混乱的想法。

或许是雨神为了让他行事方便借了他点神力罢。

平菇草草结束了思考，正想起身，身旁的人突然开口。

“大殿下，你去过人界的南方吗？你看这雪，像不像那里的柳絮？”

白鸟望着这满天雪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平菇的脑袋轰然炸开，他震惊地望向身旁的人，一时间眼神中尽是复杂的感情。

——那年平菇约摸十岁左右，他常常到圆梦村来玩耍，尤其是爱来这个山头看雪景。

而最特别的那一次，是平菇拉着白若来看雪景，那是的白若刚年满二十。

平菇清楚地记得，两人靠在一起看雪景时白若说的这一句话：“大殿下，你去过人界的南方吗？你看这雪，像不像那里的柳絮？”

“不知道，那白若下次带我去南方看柳絮。”

“好。”

“白若，你好好看。”

“没大没小，我是你长辈。”

“可巫师说了，语言的下一任掌神是我哦！”

“所以我才要叫你大殿下啊。”

那是的白若不知道，平菇的喜欢已经在心里潜滋暗长。

可最终，不还是自己的爱……害死了他……

——

回过神，平菇话中带了些冷意：

“谁教你这些话的？或者说，你从哪里听到过这些话的？”

“啊？”

白鸟一时有些错愕，

“我只是把我心中所想说出来罢了。怎么了，大殿下？”

“没什么，以后你没什么事不要来这里。”

平菇抿了抿唇，飞走了。

白鸟有些失落，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说出口。

他没有动，呆坐在原地看着满天的雪花发呆。

“雪花啊，你说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以前有谁对大殿下说过？是他特别重要的人吗？”

他知道雪花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可他依旧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询问着，好像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不会罢休。

在神界，时间的流逝是看不出来的，就比如圆梦村永远都是一幅黄昏的雪景。

白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只知道他最后迷迷糊糊地出了圆梦村，迷迷糊糊地进了宫殿，又迷迷糊糊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沾床即睡。

可这一晚，平菇却睡不踏实。

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他和白若坐在一起观赏雪景的画面，耳边反反复复地回荡着白若说过的话。